王天雄的掌声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宴会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冰块在酒杯里融化的声音。
那些刚刚还交头接耳的各家代表，现在都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目光在我、秦兰还有王天雄之间来回打转。
王天雄站起身，端起他面前的酒杯，里面是猩红的液体。
“林先生，年少有为，当浮一大白。”他脸上挂着笑，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
他亲自给我和秦兰都倒满了酒。
“我们王家，在雪城也算有些年头了，最欣赏的就是林先生这样的英雄少年。”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杯子相撞的瞬间，我催动了体内一丝碑王之力。
一股阴冷、粘稠的气息顺着酒杯传了过来，和之前那些干尸现场留下的感觉一模一样，只是更加隐晦，更加深沉。
我手腕一抖，酒液差点洒出来。
原来正主在这儿。
“王老先生客气了。”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看不惯有人在我家门口乱蹦跶。”
我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一些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天雄的瞳孔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说得好。”他抚掌而笑，“雪城，是该清净清净了。”
他没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在一众王家人的簇拥下，径直离开了宴会厅。
他一走，整个宴会厅的空气才好像重新开始流通。
剩下的那些胡家、黄家的代表，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找着各种借口，忙不迭地告辞溜走。
王金海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脸色惨白。
“林先生，这……这……”
“收拾干净。”我没看他，只是盯着王天雄离开的方向，“今天这顿饭，算我请的。明天，你把御水龙都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转给我。”
王金海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林……林先生，这……这可不是小数目……”
“怎么，你有意见？”我转头看他。
他被我一看，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下。
“没……没有！我这就去办！马上就去办！”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们回去。”我对身后的秦兰和刘药师他们说。
鉴古斋的地下密室里，气氛压抑。
我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刘药师给我换了药，脸色很难看。
“少主，您这是强行动用本源，伤上加伤，再有下次，恐怕会动摇根基。”
“死不了。”我摆了摆手，看向陈瞎子，“查得怎么样了？”
陈瞎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也满是凝重。
“少主，有线索了。”他递过来一张地图，“我们从那个影卫的记忆残片里，结合幽冥阁左使留下的符文气息，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一个位置点了点。
“城北，太虚观。”
“道观？”周部皱起了眉，“他们躲在一个道观里？”
“恐怕不是‘躲’那么简单。”陈瞎子摇头，“我查了雪城的地方志，这座太虚观，明面上是百年古迹，可一百年前，它的所有权就落到了王家的手里，对外宣称是家族清修之地，从此再没外人进去过。”
王家。
又是王家。
我看向秦兰，她一直沉默着，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雪莲会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