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团《雏鹰展翼》的余音仿佛还在寒冷的夜空中震颤,点燃的全场激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篝火,非但没有冷却,反而愈演愈烈。林砚那句“同心!同向!同行!”的号召,如同投入热油的火星,让整个操场化作了沸腾的海洋。
“好——!!!”
“同心!同向!同行——!!!”
声浪如潮,经久不息。士兵们用拳头擂着胸膛,工人们挥舞着帽子,农人们激动地跺着脚,少年们更是小脸通红,拼命呐喊。这不仅仅是对林砚的回应,更是对自身所处这个庞大集体、对这个充满希望的新时代的认同与宣誓!
林砚静静地站在台前,小小的身影在五万人的狂热声浪中稳如磐石。他清澈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被火把和汽灯映照得发亮的脸庞,感受着那排山倒海般汇聚而来的信念之力。这力量,比任何异能都更让他感到踏实和澎湃。
待到声浪稍歇,林砚再次拿起麦克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依旧清晰有力:“歌,唱出了心气!接下来,该看看咱们的真本事了!柱子旅长!”
“到!”台下柱子旅的方阵中,一声炸雷般的回应响起。柱子本人噌地站起来,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兴奋。
“都说警备师是长治的刀把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听说你们营里新练了几个摔跤的好手?”林砚的声音带着点“挑衅”的味道。
“报告砚少爷!是!”柱子吼得震天响,转头就对自家方阵吼,“一连一排!张猛!王铁柱!出列!给乡亲们亮亮家伙!”
两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应声出列,脱掉厚重的棉袄,只穿着单薄的军绿色汗衫,露出虬结如铁的肌肉。他们大步流星地跑到主席台前特意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互相抱拳致意,随即如同两头发怒的公牛般撞在一起!粗壮的手臂绞缠,下盘沉稳,每一次发力都带着沉闷的撞击声和低沉的嘶吼。这是纯粹力量与技巧的碰撞,充满了阳刚的野性美。
“好!”
“张猛!扳他腿!”
“王铁柱!顶住!”
台下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和助威声,尤其是士兵们,吼得脖子青筋暴起。这场面,比任何歌舞都更对他们的胃口。最终,张猛一个漂亮的“大别子”将王铁柱重重摔在铺了厚毡子的地上,赢得了满堂彩。柱子得意地哈哈大笑,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好身手!”林砚赞道,“当兵就要有这股虎狼劲儿!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工业区方向,“咱们长治的底气,不光在刀枪,还在工厂里的巧手匠心!周经理,你们工业区,藏着什么绝活?”
工业区方阵顿时一阵骚动。周经理连忙起身,对着麦克风(主席台旁有分话筒)喊道:“五金厂的小李!纺织厂的飞梭手刘大姐!染布厂的调色王师傅!上来!给大伙儿露一手!”
只见一个精瘦的五金厂工人拿着几块形状各异的金属零件,在众人面前眼花缭乱地一番组合,竟在短短几十秒内组装成了一架精巧的、能活动翅膀的金属鹰模型!引得一片惊呼。
纺织厂的刘大姐则蒙上眼睛,在飞速运转的(模拟)织机模型前,仅凭手感,手指翻飞如蝶,引线、打纬,动作精准流畅,赢得妇女们一片叫好。
染布厂的调色王师傅更是神奇,只用红、黄、蓝三种基础颜料,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变魔术般,在布坯上调配、泼洒,短短几分钟,一幅栩栩如生的、寓意“五谷丰登”的彩色图案便跃然布上!色彩之鲜艳和谐,令人叹为观止。
“神了!”
“这手艺!绝了!”
工业区的表演展现了另一种力量——智慧、技巧与工业文明的魅力。士兵们看得啧啧称奇,农人们也大开眼界,深切感受到这些工厂与他们丰饶土地的紧密联系。
紧接着,新村民的队伍里也不甘示弱。一位来自泽州的老艺人带着徒弟,表演了惊险刺激的“火流星”——燃烧的炭火球在长长的绳索牵引下,在夜空中划出炫目的火环,如同飞舞的金龙,引来阵阵惊呼和掌声。一位潞安的大婶则亮开嗓子,唱了一段高亢嘹亮、带着浓郁乡土风情的开花调,歌声质朴深情,勾起了许多新老村民共同的乡愁与对新家园的赞美。
节目一个接一个,精彩纷呈。有保安团士兵表演的整齐划一的刺杀操,杀气腾腾,尽显军威;有林家村的老农用自制的快板,数说着开荒种田的苦与乐,诙谐生动;甚至少年团医疗班的小学员,还演示了战场急救包扎,动作有模有样。
晚会的气氛被推向了顶点。不同身份、不同来源的人们,在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尽情展示着自己,也欣赏着他人。笑声、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汇成了欢乐的海洋。隔阂在共同的欢乐中悄然消融,认同感在彼此的精彩里不断加深。
就在这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林砚再次走到了台前。他没有打断表演,只是静静地站着。
然而,当他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整个操场竟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喧闹声迅速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期待,带着信赖。
林砚没有立刻说话。他环视着这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土地,目光掠过远处黑暗中沉睡的梯田,掠过工业区不熄的灯火,掠过士兵们坚毅的面庞,掠过少年们兴奋的脸颊,掠过新老村民眼中那份共享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