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资本的萌芽(1 / 2)

接下来的日子,长治县各乡各堡的地主宅邸,门庭若市,却又气氛诡异。往日里互相串门多是攀比田亩、炫耀新收,如今却变成了压低声音的密谈和焦灼的权衡。

“老哥,你真打算卖了?”张家庄的张员外捻着胡须,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着来访的李地主。

李地主叹了口气,端起茶碗又放下,眼神飘忽:

“不卖?

不卖怎么办?

佃户都跑光了!

剩下几个老弱,连锄头都抡不动!

眼看开春地要是荒着,租子一粒收不上来,坐吃山空?

那林县长说的债券、股票,听着是悬乎,可你看看外面,”他指了指窗棂外,似乎能穿透高墙看到那沸腾的工地,“那架势,像是要停的样子吗?工业区那边,听说又新起了两座大窑!这钱投进去,万一真成了呢?”

“万一不成呢?那可是祖宗传下来的地!”张员外声音发颤。

“祖宗传下来的地,现在没人种,就是死地!是累赘!”

李地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劲,“与其烂在手里,不如搏一把!林永年这个人手笔大得吓人,跟着他,或许真能沾点光?”

类似的对话,在无数地主厅堂里反复上演。

疑虑、挣扎、对祖产的不舍,最终在佃户流失的冰冷现实,和林永年描绘的实业债券、公司股票那金光闪闪却又迷雾重重的诱惑面前,一点点瓦解。

晋兴银行的门槛,几乎被踏平了。

往日里门可罗雀的银行大厅,此刻挤满了穿着绸缎长袍、神情复杂的地主们。

他们或独自前来,或三五成群,手里紧紧攥着厚厚的地契文书。

银行里临时增设的柜台后面,穿着崭新制服、戴着眼镜的年轻柜员们,动作麻利却一丝不苟。

算盘珠子拨动得噼啪作响,蘸水钢笔在契约和登记簿上飞速划动。

“东城外水浇地一百二十亩,中上田,作价银元八千六百块。

张老爷,您确认无误,在此签押,按印。”

柜员声音清晰平稳,将一份《田亩转让契约》和一份《长治实业债券认购书》推到一位面色灰败的老地主面前。

老地主的手颤抖着,拿起笔,看着契约上自愿转让几个字,又看了看旁边债券书上那诱人的年息数字和领航者公司担保的字样,眼神挣扎良久,最终一咬牙,重重签下名字,按上鲜红的指印。

那枚红印,像从他心口剜下的一块肉。

“债券收好,凭此券每年六月、十二月可至本行领取息钱。

本金待债券期满或公司上市后,按章程兑付或转股。”

柜员将一叠印制精美、盖着红章的债券郑重递过。

旁边,另一位稍显年轻的地主则选择了另一条路:

“我这六百亩坡地,作价三万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