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没有头颅的魁梧巨人。
他的左手,提着一柄,其上还残留着“秩序”神血的狰狞战斧。
而他的右手,却是提着一颗,双眸紧闭,脸上却依旧充满了无尽不甘与怨毒的狰狞头颅。
战神,刑天。
他竟是没有死。
他竟是一直,被镇压在这太初古矿的最深处。
而就在此时。
他那颗被提在手中的狰狞头颅,那双本已紧闭了无数纪元的眸子,竟是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
那双眸子里,没有半分理智,只剩下最纯粹的战斗与毁灭欲望。
他的目光,没有去看叶枭,也没有去看渊与狂刀。
而是死死地,锁定在了那头,早已被吓到瑟瑟发抖的轮回圣龙的背上。
那道,刚刚才陷入沉睡的曼妙身影。
“神庭。”
“圣女。”
他那嘶哑到了极致,却又充满了无尽杀意的咆哮,轰然炸响。
“杀。”
轰隆。
他竟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颗,属于自己的头颅,当成了最为原始的武器。
朝着风紫月,当头砸落。
他竟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那被镇压了无数纪元的无尽怒火。
即便那早已不是当初将他镇压的那一代圣女。
那颗头颅裹挟着足以终结一个纪元的纯粹杀伐意志,就像一颗自亘古坠落的毁灭星辰,目标直指轮回圣龙背上那道,刚刚才陷入沉睡的曼妙身影。
“先生。”
狂刀那张横肉密布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想也不想便要将手中那柄白骨阔刀掷出,即便是螳臂当车也要为那个男人挡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吾主,不可。”
渊那干瘪的身躯更是猛地爆开一团浓郁的诅咒黑雾,他竟是想用自己的黑暗神躯为盾,去硬撼那传说中连神帝都能砸落的战神头颅。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那颗早已超越了时空概念的头颅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完了。
这个念头,同时在两位刚刚才宣誓效忠的追随者心中,轰然炸响。
可就在此时。
“哼。”
一声充满了无尽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极度不悦的冷哼,竟是毫无征兆地,从叶枭那苍白如纸的嘴唇之中,缓缓传出。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还未从重塑的虚弱中彻底恢复的左手。
然后,对着那颗,即将砸落的战神头颅,虚虚一握。
“定。”
轰。
那颗本该摧枯拉朽的毁灭星辰,在距离风紫月眉心,还有不到三尺的刹那,竟是猛地一滞。
紧接着。
在刑天那无头身躯,那充满了暴怒与不解的嘶吼声中。
在渊与狂刀,那早已陷入呆滞的目光之中。
那颗头颅竟是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就那么无比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其上那足以让神魔都为之胆寒的滔天杀意,在靠近叶枭周身三尺的刹那,竟是好比冰雪遇到了烈阳,又仿似臣子遇到了君王一般。
开始了不受控制的消融与臣服。
“这是。”
叶枭的神海之中,那本已陷入癫狂的冥界之主,其意志猛地一滞。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充满了不敢相信的惊骇尖叫。
“混沌道体。”
“他竟真的,将那七种本源,彻底熔于一炉了。”
他终于明白了。
为何叶枭敢如此托大。
一个连“因果”与“太阴”的本源意志,都敢当成养料一口吞下的怪物。
又岂会忌惮这区区一道,早已失去了理智的战神残魂?
“吼。”
刑天那无头的身躯,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那颗头颅的窘境,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暴怒的咆哮。
他那只提着狰狞战斧的魁梧手臂猛然一振。
竟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叶枭的方向,当头劈落。
他竟是想用这种,最为野蛮的方式,来强行斩断,叶枭与他那颗头颅之间的联系。
轰隆隆。
那不是斧头。
那是“终结”。
是上一个纪元,最为纯粹的战争与毁灭道韵的具现。
那一斧落下的刹那,整座刚刚才获得了新生的“归墟”,竟是再次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座由神魔尸骸所化的战争山脉,其上那刚刚才凝聚成形的道韵,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地,崩解,破碎。
仿佛要被那股,更为古老,也更为纯粹的同源力量,强行召回。
“噗。”
叶枭那本就虚弱到了极致的身躯,猛地一颤。
一口刚刚才强行压制下去的混沌逆血,再次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
他那张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化作了金纸。
他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可即便如此,他那双一半生一半死的眸子里,依旧不见半分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柄,足以将这个纪元都重新劈开的无上神斧。
片刻之后。
他缓缓地,笑了。
“刑天。”
叶枭的声音很轻,却好比一道,足以穿透无数纪元轮回的惊雷,清晰地,回荡在刑天那片,早已被战斗欲望彻底淹没的混乱神海。
“你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眉心那点混沌神月印记,光芒再变。
那枚本已被他强行熔炼,属于战神刑天本源的灰色战争道种,竟是再次,被他强行剥离而出。
紧接着。
在那刑天,那充满了错愕与不解的注视下。
叶枭竟是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承载着他部分混沌道韵的全新“战争道种”。
朝着那柄,即将当头斩落的狰狞战斧。
轻轻地,弹了过去。
“你的敌人,不在我这里。”
叶枭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仿若魔神低语般的无尽诱惑。
“他们在天上。”
轰隆。
那枚看似微不足道的灰色道种,在接触到那柄狰狞战斧的瞬间,竟是猛地一颤。
紧接着。
那柄本已狂暴到了极致的战斧,其上那股纯粹的“终结”道韵,竟是好比饿了亿万纪元的饕餮,见到了一顿无与伦g比的饕餮盛宴。
又仿似离家了无数纪元的游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竟是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全新的“战争道种”,一口吞了下去。
嗡。
那柄战斧,光芒大放。
其上那古朴的斧刃,竟是在顷刻之间,便已彻底褪去了所有的锈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神魂崩解的灰蒙蒙的混沌之光。
一股比之前,还要狂暴了十倍,还要纯粹了十倍的全新“战争”与“终结”意志,从那战斧之中,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