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的怒吼卡在了喉咙里,好比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他看着风紫月,那张曾经在他眼中代表着神圣与纯洁的脸,此刻却比深渊里的恶魔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叛徒!你这该死的神庭叛徒!”
他终于咆哮出声,神宫法相爆发出璀璨的银光,一柄由神力构成的审判长枪在他手中凝聚,不顾一切地刺向叶枭。他要用这个魔头的血,来洗刷神庭的耻辱。
叶枭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侧过身,恰好让开了半个身位。
审判长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擦着他的衣角而过,狠狠地轰在了神殿的墙壁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整座神殿,在虚喰的领域笼罩下,早已成了另一片次元空间。
“左胸下三寸,神门穴。”
叶枭的声音,好比死神的低语,在银尘耳边响起。
他话音未落,纤儿的身影已鬼魅般出现在银尘的身侧。
不是攻击,而是用她那闪烁着寒芒的利爪,轻轻地,在那层银色的神力护盾上,敲击了五下。
三长,两短。
嗡!
银尘引以为傲的神力护盾,那层坚不可摧的绝对防御,竟好比被输入了错误指令的机器,光芒一阵狂闪,瞬间熄灭。
半个呼吸的,防御真空期。
“不!”
银尘的瞳孔,缩到了极限。
他想后撤,想重新凝聚护盾,可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反应,都在对方那洞悉一切的预判之下,变得好比慢镜头回放,笨拙而可笑。
叶枭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左胸。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华丽的招式。
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掌。
一股精纯、凝练到极致的,蕴含着空间吞噬之力的魂能,透过他的掌心,精准无比地,注入了银尘的神宫法相核心。
咔嚓!
一声清脆的,好比琉璃碎裂的声响,从银尘体内传出。
他身上的银光,好比退潮般散去。
那柄威风凛凛的审判长枪,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咳着金色的神血,眼神里的高傲与威严,被一种名为“崩溃”的灰败所取代。
他败了。
不是败给了魔头的力量,而是败给了自己人的,最致命的背叛。
“为什么?”他死死地盯着风紫月,声音沙哑,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我们是神庭的守护者,我们代表着正义!”
风紫月没有看他,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身体在微微颤抖。
叶枭一脚踩在银尘的胸口,将他剩下的话,连同他的尊严,一起踩回了肚子里。
“因为你所谓的正义,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他转过头,看向神殿外那片已经逐渐平息的战场。
神庭的军队,在失去了指挥,又目睹了指挥官被瞬间秒杀的景象后,已经彻底溃败。
万兽盟的人,在熊战的带领下,正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追杀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圣光卫队,将他们变成自己功勋和战利品。
“一个不留。”
叶枭对着熊战,下达了冰冷的命令。
他需要用神庭的血,来彻底喂饱万兽盟这群饿狼,让他们从此以后,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号令。
处理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视线投向脚下的银尘。
他没有杀他。
他只是伸出手,在银尘的眉心处,轻轻一点。
一道由虚喰之力构成的空间印记,没入其中,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你很有用。”叶枭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稀有的材料,“一个活的神宫境,能让我研究很多有趣的东西。”
他提起像死狗一样的银尘,转身对风紫月说道:“走了,去取你需要的东西。”
踏云麒麟再次起飞,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
他们径直飞入了断魂谷的最深处。
谷底,是一片死寂的黑色土地,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和一种能腐蚀灵魂的诡异力量。
在一座不起眼的黑色山洞里,他们找到了九幽冥泉。
那不是泉水,而是一小滩拳头大小的,漆黑如墨的粘稠液体,静静地躺在一个由不知名骸骨构成的池子里,散发着让神宫境强者都为之色变的恐怖气息。
“这就是九幽冥泉?”风紫月看着那滩液体,脸色苍白。
叶枭没有说话,他将银尘扔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由万年寒玉制成的玉瓶。
他并没有直接去取那冥泉之水。
他反而割开了银尘的手腕,将他那蕴含着神圣之力的金色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入玉瓶之中。
然后,他又取出一株在路上顺手采摘的,名为“阴阳草”的灵植,将其碾碎,融入血液。
做完这一切,他才用一股巧劲,将玉瓶抛向那滩冥泉。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滩足以腐蚀万物的冥泉之水,在接触到瓶中那混合了神血与灵植的液体时,非但没有产生任何排斥反应,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乖乖地,化作一道黑线,被吸入了玉瓶之中。
一滴不剩。
风紫月彻底看呆了。
神庭典籍中记载的,生灵禁地,触之即死的九幽冥泉,就这么,被他用一种近乎戏耍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取走了?
这个男人,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匪夷所思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