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圆形挂钟咔哒咔哒的响着,门外不时传来女人妖冶的笑声——这里是市中心酒吧上面的公寓,住着什么人都不稀奇。
百无聊赖之际,我拉开冰箱上层。
苏打水、三明治、可乐、果汁、罐装鸡尾酒、鸡蛋、牛奶、布丁、黄油……
我又拉开冰箱下层。
切好的里脊肉,打成馅的五花肉,冷冻牛排,速冻春卷、煎饼,切好的棒骨,预制香肠……
琳琳在这里构建了一个家,一个仅存在于夹缝中的、完整的家。
我关好冰箱,目光投向一旁的酒柜。
威士忌。
我抓起一瓶,放在手里掂量了片刻,然后将其插回原位。
“风哥?”
身后传来琳琳的声音。
回过身,她已经轻轻关好了主卧室的门。
“我吵醒你了?”
“算是吧。你和闫雪灵和好啦?”
我点点头。
琳琳笑了,笑的非常勉强。
“她醒了吗?”
我问。
“没有。我下床时她还在打呼噜,声音挺大,估计是累坏了。”
“别被骗了,闫雪灵睡觉不打呼噜,”我说,“她已经醒了,正憋着偷听咱们的谈话呢。”
“你怎么知道?”
“这小丫头有前科。”
我推开卧室门,打开灯。
小女鬼把脸蒙进被子。由于钻回床上的动作太过仓促,半条裙子撩到了后腰。
“起来吧,太阳晒到屁股了。”
我说。
闫雪灵坐起来,瞪着我。
“出来喝点东西。”
琳琳在外面说。
小女鬼于是跳下床,从我和门框之间“嗖”的钻过去。
我们三个坐在圆形的餐桌边。
琳琳给闫雪灵准备的是罐装果味鸡尾酒,给自己准备的是掺了苏打水的威士忌。
她本来也想给我一杯,但我还是决定不喝酒,只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出来。
“雪灵,你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琳琳皱着眉,“还有你,风哥,你怎么穿的跟个同性恋似的?”
“说来话长。”
“那就回头再说吧,”琳琳点点头,“雪灵,柜子里有适合你穿的T恤衫,要不要先去换一下?”
闫雪灵摇摇头,低头抿着喝着鸡尾酒。
“现在是晚上,你不在公婆家,跑这边来干嘛?”
我问。
“设计师来量尺寸。”
“我说呢,”我说,“家具都有挪动过的痕迹。”
闫雪灵依旧默不作声。
“那人看着挺干练的,动作很麻利。”
“酒吧的图纸也一并给她,让她在原库房的位置设计一条员工通道。”
“有必要吗?”
“必须改,”我说,“现在库房的尽头是一扇小门,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任谁看见了都会起疑心。要么后面藏着皮肉生意,要么后面藏着黑赌场,总之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日子久了,恐怕连员工都会往外传闲话。”
“好吧。”
这时,闫雪灵一口喝的太多,气泡反顶上来,呛的她咳出了眼泪。
琳琳赶紧轻拍她的后背,随后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此情此景让我有些恍惚。
与闫欢相比,琳琳更像是闫雪灵的妈妈。
我记得闫欢说过,我的心态不像是恋人,更像是闫雪灵的爸爸。
妈妈、爸爸、女儿。
24岁,32岁,18或20岁。
奇妙的组合。
肯定算不上是家庭,但已经足够离经叛道。
切……
我在瞎想什么呢……
或许我该喝上两口酒,这样我的思绪就不会满街乱飞了。
“所以,是那个骚货主动威胁你的?”
闫雪灵突然问。
轮到我和琳琳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