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维修站,老板正在皱眉。
他手里握着车子的维修单。
“发动机没事,只是空气滤芯太久没换了。”
“万幸。”
“此外,”他接着说道,“防冻液、玻璃水没了,机油见底了,雨刮片坏了一片,电瓶亏电亏到了姥姥家,前机盖里面还有只死老鼠……这可是辆好车啊,再怎么样也不该糟践它吧?”
闫雪灵啊闫雪灵,可真有你的。
汽车不是卫生棉条!定期保养一下很麻烦吗?
“有没有类似定位器之类的东西?”
“哦,”老板像大梦初醒一样,“没有。”
看来是我多疑了。
“不过,维修工说,这车的后备箱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跟车体没关系的事我一般不过问。”
付过款,我来到车边,掀开后备箱。
浓重的甲醛味扑面而来。
仔细看,大大小小、花花绿绿各种款式的“仙女棒”堆满了两个箱子,箱子之间还塞着软乎乎的彩绸。
……闫雪灵在夜市摆过地摊?
正当我挠头时,一个很年轻的维修工走过来,一脸坏笑。
“大哥,你追星啊?”
我没反应过来。
“这都是粉丝后援会用的东西。”
我先是小小的吃了一惊,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十七八的小姑娘都喜欢帅哥——我当年还买过历代港姐泳装扑克牌呢……
扯远了。
“老板说后备箱里有奇怪的东西,但我没找到。”
维修工随手拨开那团彩绸,露出一方黑褐色的东西,乍一看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哥,这车是你女朋友在开吧?”
“算是吧。”
“我劝你还是趁早分手。别恋爱没谈成,命先搭进去了。”
“什么意思?”
“这是带血的砖头!看到这个还能忍着不逃跑的,除了唐氏综合征患者,就只有恐怖片的男主角了。”
闫雪灵的车里有带血的砖头?!
我想抓出来看个究竟,但想想还是作罢。
跳上车,我打通了郑警官的电话。
“带血的砖头?”电话那头愣了片刻,“别大惊小怪的,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什么东西都往车里堆,说不定那只是块粘了巧克力的切片面包。”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开着车在街道上心神不宁的兜圈子,最终,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液检测?”接到电话的白梓茹很吃惊,“普通医院没这个能力。但我的同事小孙——还记得吧,跟我一起出急诊的护士——她男朋友就是法医,我猜他大概能帮你。哦?哦?哦!(又是这种声音)可以的,她人现在就在我旁边,如果你能在下班前赶过来……”
“马上就到。”
孙护士是用食品密封袋装走那块砖头的。
在那之前,她先是仔细看了砖头片刻,然后建议我拍照留存证据。
“首先,这肯定是块砖头,而且是块老砖头。其次,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肯定不是巧克力酱。”
孙护士提着袋子走了,留我和白梓茹在停车场面面相觑。
“这才刚过去一天!秦老师,你身边的事情怎么接二连三?”
“我已经不是老师了。”
她硬要我把发生的事讲给她听,我拗不过,只能邀她坐上副驾驶,把昨天的会议情况说了个大概。
白梓茹听完,表情凝滞,默不作声。
她的沉默让我心里发虚。
“这次你站谁?”
“……你们俩都错了。”
说完,她道了再见,推门下车。
返回富川制纸的路上,我反复咀嚼着白梓茹的话。
我和闫雪灵都错了?
在我眼里,事实恰恰相反,我和她都是对的。
我为了得到她,必须铲除于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