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是她拿捏亲生女儿的棋子,铲平小花园就等于失去了这颗棋子。
她不会轻易点头。
我开始感到头疼。
在任何旧改项目中,拆迁工作是基础中的基础,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我本以为只要积极推动项目进展,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达成我的目的。
如今看来,整件事有了极大的变数。
我想铲平玉堂春村,就必须获取闫雪灵妈妈的支持。
她会支持我吗?
有可能。
但我隐隐然觉得,拉拢她的代价是我绝对付不起的。
我坐回闫雪灵身边,她少见的坐起来,双眼逼视着我。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用尽量平和的目光回看她。
这一次,我还是这么做的。
但我走神了。
我目光涣散,我心不在焉。
我还是在想小花园的事。
先前,仅以小花园的部分权属为杠杆,闫雪灵的妈妈就死死的拿捏住了亲生女儿,逼得闫雪灵不得不用对簿公堂的方式予以回击。
如今,小花园的完整权属都在她妈妈手上,她仅有的底牌也被杨茗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毁的一干二净。
闫雪灵已经彻底丧失了反击的可能性——否则她怎么会绝望到持刀伤人?
她已经很可怜了。
……我若在此时铲平玉堂春村,岂非助纣为虐?
突然,我感觉闫雪灵的目光变了,变得很温柔。
她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两只小手也在来回的揉搓。
我意识到她想说些什么。
就在她的嘴唇张开的刹那,我把目光扭开,起身看向窗外。
一个月以来,我天天盼着她能开口说话。
如今她肯开口了,我却一点都不想听。
因为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请我帮她保住小花园、夺回使用权,最好能通过西岭片区旧改项目,将小花园永恒的保留下来——我猜,这也是她不遗余力的帮助李德仁老师的原因。
她的愿望可以实现。
凭我的技术和能力,哪怕有徐茗圆掣肘,我也能帮她实现。
我能把小花园在原址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甚至连周围的一切都可以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如果这么做对她有利,那我绝对会去做,花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但事实恰恰相反。
那座小花园就像是个黑洞,只要它留存于世,便会时时刻刻吞噬闫雪灵那鲜活的生命。
但这不是小花园的错,而是闫雪灵那过分强大的执念导致的恶果。
对于天翔的执念正在将她拖进地狱,她的执念每强大一分,地狱便离她更近一分。
绝不能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若闫雪灵的心智不足以将自己从这种困局中拉出来,那么能帮她的人就只有我。
小花园必须被铲平。
哪怕要我付出难以付出的代价。
回过头,闫雪灵已经无声无息的躺下,眼睛看着天花板,眼角似乎含着泪。
那天直到睡前,我也没能找到愿意替我看护闫雪灵的人。
不得已,我只能让菅田明天送我和闫雪灵去学校。届时,我去行政楼开会,他在楼下车里短暂的陪闫雪灵坐一会。
“有任何情况就打电话叫我,我会立刻中断会议下来。”
我如此安排道,菅田答应的蛮痛快。
“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办妥了。”他说,“就是有点远。”
“在哪儿?”
“月溪谷。”
那是璃城近郊的一片山谷,地方不大,景色也一般,但胜在幽静。
“太远了,”我说,“哪怕从筑友大学出发,还得往东再开半小时车。”
“能买菜、能做饭,很安静,很安全,全部符合要求。”菅田晃着脑袋,“而且也顺路,驸马爷开完会继续往东走就到了。”
“没更靠近城区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