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的感到有点委屈。
“下次自己带洗浴用品!没带的话就用肥皂!没肥皂就用洗衣粉!洗衣粉都没有的话就拿手干搓!总之,不许用公共沐浴液!那东西的味道既低级又下贱,熏死人了!”
琳琳捂着鼻子把我推出病房,又从壁橱拿出套新衣服,隔着房门甩在我脸上,勒令我立即再去洗一遍。
“非得洗吗?”我抱怨道,“太麻烦了。而且,我闻着还挺香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不喜欢这个味道,那也比没洗澡要强的多吧……”
话音未落,一个苹果朝我胸口砸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个!
“滚!把这身骚哄哄的味道洗干净前不许回来!”
琳琳高吼着关了房门。
或许是因为洗了两遍澡的缘故,那天晚上,我的食欲稍稍好了点,去食堂吃了顿饱饭,还久违的去楼下喝了杯咖啡——琳琳晚上不能过来,只能我自己顶住。
闫雪灵似乎不讨厌咖啡味。
整个晚上,她至少看了我两次。
我的精神振奋起来。
从那之后,我坚持整理仪表,刷牙、剃须,用旧牙刷清理指甲缝,用指甲锉把指尖打磨的光滑平整。
每天换一套衣服,脏衣服全部送去干洗店。
扫地、拖地,用消毒湿巾擦拭每一处闫雪灵可能触碰的地方。
我尽量用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每一天的到来,对每个走进病房的人报以微笑,甚至装模作样的在闫雪灵面前做起了广播体操。
我满心期待着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
也相信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
然而,我失望了。
闫雪灵对我的态度没有改变。
她还是老样子,终日盯视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缄口不言,若琳琳或白梓茹不在,只要我敢开口,她便尖叫不止。
我感到不悦。
已经这么久了,就算再有脾气,也该稍稍消退了吧?
就算再恨我,也该换个发泄方式了吧?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
就不能给我一点回应吗?
哪怕一点点也好!
我不明白,闫雪灵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她为什么不能直白的告诉我?
诚实地讲,在最初的兴奋消散后,我的信心也在跟着消散。
我开始怀疑,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道没有答案的哑谜、一座永不消融的冰山。
闫雪灵永远都不会接受我的心意,也永远都不会忘掉于天翔。
躺在那里的她在想些什么?
是否她的目光正穿过天花板,在云端的天国搜索着昔日恋人的身影?
一想到这个,我便心如刀绞。
但我仍然在坚持。
白天,我尽量表现的积极主动,尽可能做一些不同的事情来吸引闫雪灵的注意。
待到夜深人静时,我就会缩起来,默默的和她相对而坐。
她的脸真美。
我看着她的脸,努力回忆着她的美好。
可看着看着,我又觉得自己很荒唐。
我开始觉得,先前之所以我喜欢闫雪灵,只是因为她长着闫启芯的脸。
而此刻,这张脸的背面住着一个陌生人。
一个只会尖叫和瞪眼,不会叫我“秦老师”的陌生人。
她既不可爱,也不美好。
我知道这个想法不符合事实。
但我无法克制自己这么想。
或许这就是闫雪灵的目的,她表现的如此不可理喻,就是为了让我不再喜欢她,变的讨厌她甚至憎恨她。如此,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她就可以挑动我的情绪,逼我说出放弃她的话。
那样,她就可以跟于天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