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出了声。
“金磅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他的女人有什么碰不得的?”
薛勾子闻言,眯着眼看了我一小会儿,又回头看了看李立学。
李立学坐在办公桌前刷手机,喇叭里全是迪厅的曲子。
薛勾子于是凑过来,小声说道:
“看你快死了,老哥我跟你说句心里话……”
“你其实也瞧不起金磅。”
“对喽!”
他开心的拍了拍我的大腿。
“因为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什么?不是,不是这个原因!”
他哈哈大笑。
我被他的这顿大笑给弄懵了,李立学也朝这边看过来。
薛勾子朝他摆摆手。
这会儿功夫,办公室的门响了。
体育老师提着一袋烤串和一捆啤酒走进来,他看着李立学,眼神有点发怯,仿佛头一回给人送外卖的小哥。
李立学朝茶海指了指,眼睛都没离开手机。
手机里的人在大谈特谈“天珠”的神秘力量。
体育老师于是去卡座边把饭食铺开,摆好碗筷和酒瓶起子,旋即推了出去。
此景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此大块头的家伙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见饭来了,薛勾子不再理我,凑在卡座的茶海边,和李立学有说有笑的吃喝起来。
看看表,六点。
外面的天色暗淡下来。
不是因为太阳西斜,而是因为乌云压上来了。
被爆晒了一天璃城值得一场暴雨。
化工路上车流开始变密,一辆平板拖车载着一台小型挖掘机缓缓停在了路边。
我感到情况不妙。
“那是来帮你挖坑的,”李立学攥着啤酒瓶子凑过来,“本该直奔鱼塘,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先让它到那片绿地上施展一下。”
“你想干嘛?!”
“还能干吗?”他笑起来,“让你临死前看着这里被夷为平地啊!既然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就是管闲事的代价。”
说完,他给拖车司机打了个电话。
拖车于是放下尾板,在几个人的协助下,挖掘机缓缓驶下路面。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李立学这么丧心病狂,对小花园说拆就拆——不但没拿到使用权,甚至连“施工许可证”这种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怎么不说话了?”李立学用酒瓶底敲我的脑袋,“你之前不挺狂的嘛?殡仪馆里上赶着给那姓闫的小丫头片子出头,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我说话你就会让挖掘机停下来?”
“当然不会。”他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秦老师,你说说看,你这人是不是挺贱的?为了那个姓闫的小丫头搭上一条命,值得吗?你上过她还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