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让护士长猜对了?
这些东西该不会就是她亲手塞进那包里的吧?!
两个女人还在高声争执。
“别吵了!”老民警两三步就冲过去,拦在俩女人中间,“怎么回事?”
“她把背包抢走,还乱翻!”琳琳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想找到那个小姑娘,背包可是唯一的线索!凭什么不能翻?”护士长咧着嘴,大粗手指头指着我,“谁成想,这包居然是这个男人的!”
“啊?这包不是那个小姑娘的吗?”老民警也意识到问题了。
“就是他的,错不了!”
说着,护士长一指地上的背包带,那个黑色的硅胶吊牌暴露无遗。
老民警弯腰拾起背包,看了看吊牌上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是手写体),又扭脸看了看床上的那些腌臜东西,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我……”
他猛地扬了一下手,示意我先别说话。然后,他低头仔细看了看床上的每一件东西,说道:“你事先打开过这个包?”
这话明显是对着护士长说的。
“没有,干嘛这么问?”
“里面的东西怎么和你猜的分毫不差?”
“我只是把男女上床后可能留下的证据罗列了一遍,根本不是猜。”护士长说。
“那你罗列的也太准了点吧?”说着,老民警捏起那张脏床单的一角,“其他东西比较小,随身携带不难,可唯独这床单,谁会背着一大坨脏兮兮的床单出门?”
“那谁知道去?!你干嘛不问问他?!”护士长叫着,扭脸看向琳琳,“或者问问这个女人!明明那小姑娘有自杀的倾向,得赶紧找到她,而这个女人却死活拦着、不肯让我看背包里的东西!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如果说谁事先知道这背包里有什么,那只能是她!说不定这她早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说不定这她早就知道这背包的东西能证明什么!说不定她巴不得那小姑娘早点死!”
“你少含血喷人!”琳琳也叫了起来,脸涨的通红。
但我能听得出来,她有点底气不足。
“你们俩先别吵。”老民警压着嗓子说,琳琳和护士长于是不说话了,然后,他扭头看向我,“你来看一下这些东西,看看是否认得。”
除了照办,我别无他法。
粗略一看,陈列在病床上的东西我只认得两样:
姓名签上我的签名,以及筑友大学建校百年庆典学生T恤(全校人手一件)。
至于染上血迹的床单,男士平脚内裤,甚至还有那只倒霉的避孕套,我真的是没见过!
先看T恤衫吧。
全校师生中,除了少数大块头,男士被分到的都是L号,这件是,我那件也是。这对我很不利。
T恤衫虽然看上去皱巴巴的,但上面的印花看着很新,提起鼻子闻闻,一股子霉味,看来很久没洗过了。
略略回忆一下,建校百年庆是去年的事,难道这件T恤从那时起就没洗过?
没有更多值得关注的事了,我放下T恤,把目光投向那条男士内裤。
我从病床床头捏了一张纸巾(小姑娘躺在这里时肯定呕吐过不少次,护工给她放了一包纸巾供她擦嘴),隔着纸捏起那个平角内裤。
蓝白相间的横条纹,化纤材质,明显是30块钱七条的劣质品。
这个档次的内裤确实是我的风格,但相比于我的屁股而言,这条内裤有点小了(声明:我不肥,我只是个子高)。
关于这条内裤,我没什么可以评价的(我没有闻其他男人内裤的习惯!)。
放下内裤,再看看床单。
与内裤相比,床单的材质可谓高级的令人咋舌。
床单是浅紫色的,伸手一摸就能明显感觉到莫名的丝滑,是真丝材质无疑。我在心里暗暗盘算:这玩意儿得值多少钱?八百?一千?反观我自己,买过最贵的床单就50块钱,还是老粗布的。
至于床单上的血迹,我看就没那么正常了。
整体上看。床单中心的血迹不多,血迹发黑,呈圆点状,边缘比较平滑。
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留下的,不用猜也知道。
除了中心,靠近床单边缘的地方还有一些血迹。这些血迹就不太一样了,它们面积更大,边缘不规则,颜色较之床单中心的那些也更鲜艳(我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是因为我受过的专业训练里包含色彩训练)。
我无从猜测这些血迹是在什么情况下留下的。
整个过程中,老民警始终在紧紧地盯着我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警察的表情,而是一个学生家长,一个父亲的表情。
我想再次向他重申这些东西跟我没关系,但那个名签却是不容辩驳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