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氏微微叹气道：
“罢了，勉强吃了三成饱，马马虎虎吧。”
朱允炆不禁伸出大拇指：“嫂夫人真豪杰也！”
想着尚兴那一身的补丁，他似乎明白了为何二人的家庭会贫困至此。
几人把尚氏扶起来后，程济便开始为众人登记，一众手下分兵多路，着手将女子们安全送到家中。
而朱允炆和黄子澄见到事情办完，留下一人扛着晕倒的坛主，返回天机阁审问。
“老师，你和那老尼对了几招，身体没事吧？”
两人走到半路，朱允炆有些担心黄子澄的身体，生怕哪里有所损坏。
黄子澄用手臂敲了敲胸口，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陛下请放心，老臣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足够看到您大业成就的那天了。”
朱允炆微微一笑：“那就好。”
回到天机阁，将坛主用绳子捆上，见她暂时还没有醒来，朱允炆便邀请黄子澄到院子里喝茶聊天。
等到下午时分，程济的人渐渐赶回来，毕竟被囚禁的女子都是附近人士，所以送个人一来一回也用不掉多少时间。
不过令靳安惊讶的是，在返回的队伍中，还有不少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
朱允炆微微皱眉道：
“莫非没找到她们的家？”
程济上前一步，无奈道：
“陛下，她们的家我倒是找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她们中有的家人不愿意接受女子回家，说是清誉受损，无颜面对乡邻。”
“还有的，是女子自己不愿意归家，同样也是怕家人脸面受损……”
黄子澄大怒道：
“这是什么道理？”
“绝境逢生，死中得活，本来是件再高兴也没有的事，和清誉脸面又有什么关系？”
“在老夫看来，统统都是屁话！”
“难不成一张脸还能比命重要？”
朱允炆笑着看向老师，待他骂完问道：
“老师，我记得你教我课业的时候，似乎说过清誉大过一切来着。”
黄子澄轻叹一声道：“陛下，踏过鬼门关后，老夫明白了，与其被虚名所累，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想法子翻盘。”
“若回到过去，我定不会赞同景清大人和方大人的作法，而是学程大人，在无人所知之处，寻找复兴建文朝的道路。”
朱允炆笑道：
“找不到怎么办？”
黄子澄倒也光棍：“那只有找到死，再让后辈继续了。”
朱允炆看向留下来的七八名女子，看到她们有的身上还带着被殴打虐待的伤痕，眼中露出不忍：
“你们既然不愿还家，或是有家不能回，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令他没想到的是，女子们居然异口同声道：
“奴等愿意余生青灯古佛相伴，遁入空门！”
朱允炆一怔，随即有些怅然，沉默半晌他才喃喃对黄子澄道：
“老师，您觉得‘清净庵’这个名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