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失笑,摇了摇头,“你啊!兰怡。”
说着,抬了下手。
那边一直微笑的女官兰怡端过一个锦盒走到了谢老夫人面前。
“《万里山河图》也是个贵重的物件儿了,你也不能白白开口去借。这是哀家初入宫时先皇赏赐的头面,如今哀家年纪大了也用不上了,你拿去送给那沈氏吧!”
太后赏赐的头面,那可是诰命的夫人才能佩戴的!沈玉薇显然戴不起!
接着,又听太后道:“听说圣人如今看中侯府长房的子孙,袭爵的旨意都已经放在礼部了。这头面,也算作锦上添花了。”
谢老夫人与长公主一瞬间就听明白了太后真正的目的。
九殿下说起来虽是贵妃的血脉,可是贵妃被陷害以致枉死之事一直是圣人心头一根刺,这根刺难保不会连带着让圣人对九殿下也多了几分不满。
如今顾家二郎以一篇治理黄河的策论得了圣人的夸赞,或许正是圣人试图缓解因着扶持寒门而与世家之间紧绷关系的一个榜子。
太后有意抬举顾家女眷,便是为圣人托力,也让圣人能对这位即将回宫的裴家血脉多几分宽容。
真不愧是后宫厮杀出来的女子,对帝心的揣度,让人叹为观止。
谢老夫人笑着接过锦盒,“臣妇必然带到。”
长公主歪坐在椅子里,托着下巴道:“既如此,那不如叫那永宁侯府双喜临门了。儿臣去催催礼部那些喝口水都要咽半天的老头子,让他们把旨意一道送去得了。”
太后抬手指她,“你这孩子,又口无遮拦!”
谢老夫人起身,几人笑成一团。
不多时,两人从永寿宫出来,寒风瞬间吹散两人身上的暖意。
长公主抱紧手炉,斜睨了身后华丽的宫殿一眼,冷笑道:“还真是千年的老狐狸。”
当今太后也算是踩着她的生母上的位,这些年,两人之间皆是表面的融洽和谐。
谢老夫人将锦盒递给身后的奴婢,道:“她抬举沈氏,其实是为了托举如今还在宫中的顾家老大。”
长公主眉头一拧,“她知道炸药的事儿了?这是在跟国公府示好?”
顾昀成手握神器,又依靠东宫,而国公府是太子的靠山。太后想让裴容衍入宫,就得为他今后打算。
谢老夫人摇摇头,“不一定是对国公府示好。”
让顾昀成对裴家有好感,将来有什么变数,谁能说得准呢?
长公主哼笑一声,“那你准备怎么办?这头面,给还是不给?”
谢老夫人想起沈玉薇的那些算计,眼底露出讥讽,“自然要给。”
这顾家的大儿媳,跟他们顾家,可不是一体的。
“后日吧,你让礼部去宣旨。”谢老夫人道。
长公主缩了缩脖子,往轿辇里钻,“知道了。对了,宫里有个美人又有孕了,难保有人又会动歪心思。你们要布置的也早点布置起来,免得节外生枝。”
谢老夫人拧眉,点点头。
……
张美人有孕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沈玉薇耳中。
她微微一笑,站在三秋阁里,看着王氏惨白的脸,“你,你说什么?二郎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