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呀,娘,你快出去看看,他刚刚从百花街路过呢。”
沈君怡听到陈婉穗这么说,于是,就让黑子看着医馆,她和陈婉穗来到巷子口,往百花街的方向看过去。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浑身脏兮兮,风尘仆仆,头发凌乱的白宜明。
白宜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脸上也沾了土,看起来十分狼狈。
陈婉穗压低声音说:“娘,他这该不会是遇到山贼了吧?看起来真是太惨了。”
沈君怡摇摇头:“未必,或许他就只是穷而已。”
别看白宜明每个月在酒楼当账房,能拿二两银子。
但是他还养着一个陈雯淑呢,有陈雯淑在,白宜明休想存下一分钱。
沈君怡看着白宜明的现状,摇了摇头,顿觉得无趣。
她对陈婉穗说:“走吧,咱们回家。”
她早就知道,自己离开后,白宜明和白文康他们,或许会过得不如以前。
但是看到他们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沈君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白宜明从热闹的百花街路过时,看着那些香喷喷的包子馒头,还有面馆之类的,就忍不住咽口水。
他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没办法,他身上的钱,只够他去省城,不够他回来。
他本来以为,可以和几个同窗一起,租个牛车什么的回来的。
结果他的那些同窗已经约好了人,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的银子又不够租牛车的,便只能自己先走路回去,若是路上遇到了顺路的,他还能搭一程呢。
结果呢,他一路走啊走,走啊走,压根没有遇到顺路的,这还不算,还山路上,他还被山贼抢了一遭。
简直倒霉透顶。
白宜明饥肠辘辘,一路摘了野果子吃,坚持着走到了这里。
他看着街边店铺的食物路口水。
奈何身上没钱,他也就只能看看。
看完了,他就又继续往前走。
这时,迎面走来几个穿着武馆制服的年轻人。
这几个年轻人和白宜明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有个年轻人说:“老大,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乞丐了?”
白宜明:“……”
白宜明转头看过去,果然,老二白景明正双手抱胸,站在他旁边,神色震惊地上下打量他呢。
白宜明:“……”
那几个武馆学徒也停了下来,白景明赶紧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遇到个熟人,和他说点事。”
那几个学徒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了。
白宜明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他问:“熟人?你连我是你兄长都不好意思说了?”
白景明十分实诚地说:“那是当然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德性?我要是说了你是我兄长,那不出明日,武馆里的人都要传我有个乞丐兄长了,我不要面子的嘛?”
白景明现在可是武馆里的头号人物。
毕竟武馆内,已经改天换日,燕复北当了新馆主了。
他是燕复北身边的大红人,燕复北把教管新入门学徒的事情交给了他。
他现在还是有点权势的。
白景明洋洋得意地站在白宜明跟前:“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威风!”
白宜明:“……”
白宜明看着白景明,白景明长高了一些,皮肤晒黑了,但是长相更英气了。
穿着一身蓝色的武馆制服,扎着高马尾,整个人意气风发的。
他确实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白宜明不想跟他瞎扯些有的没的。
他叹了口气,说:“有钱没?我肚子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
白景明虽然老和白宜明吵架,还因为陈雯淑的事,不想再回去白家了。
但是眼看着白宜明都混成这样了,好歹兄弟一场,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白景明就摸出来一串铜板,说:“这可是我这个月的工钱,走吧,我请你吃饭。”
白宜明瞥了一眼,就说:“你们武馆的工钱怎么这么少,都不够吃饭的。”
白景明带着他去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阳春面。
然后,他才说:“我还是个学徒啊,又没出师,有钱拿就不错了,还挑?”
其实在以前,武馆里的学徒都是没有钱拿的,只有跟着去押镖,或者舞狮之类的,才能有报酬。
自从燕复北当了馆主之后,就让账房每个月给学徒发生活费了。
白景明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了,这可是他辛苦挣来的第一笔钱!
他瞪了白宜明一眼,说:“请你吃面,真是便宜你了。”
白宜明:“……”
白宜明叹了口气,算了,看在还有面条吃的份上,他就忍了白景明的冷嘲热讽了。
白景明问他:“你这次是不是去参加乡试了?怎么就你一个人,爹呢?他没去?”
白文康每次都要去考试的。
毕竟这种考试,三年才一次,错过一次就要再等三年。
加起来可就是六年了。
有多少人可以衣食无忧的耗费六年去坚持学习,写文章的?
白宜明听到弟弟问,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没去。”
顿了一下,他又解释道:“他本来是要去的,只是临出门的前一天,他突然感染了风寒,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所以就没去。”
白文康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
动不动就生病,头疼腿软的就没停过。
白宜明其实不太关注,但是秋月整日来找他,在他的跟前眼含热泪,哭哭啼啼的倾述。
白宜明听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白景明还想再问问的,这时候,他的阳春面上来了。
白宜明当即就不跟他说话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口吃面。
那吃相,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