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怡自己拿着一个咬了一口,递给了陈婉穗一个:“边走边吃,不然下午回来该晚了。”
陈婉穗眼睛亮晶晶地接过包子。
她还没有吃过肉包呢。
她低头闻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说:“娘,包子好香啊!”
沈君怡:“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没这么香了,吃完我这里还有。”
她可是买了十个肉包子呢!
她们两人在路上一人吃了两个包子,然后带着剩下的六个包子去看刘四斤。
刘四斤的腿伤经过了沈君怡简单的包扎,伤口却并没有立刻好转。
沈君怡担心自己医术不精,耽误刘四斤治疗,要是他像前世那样,变成个跛子可就麻烦了。
所以,沈君怡又去请了个专门治骨伤的大夫,预付了药钱,她带着陈婉穗,坐上了大夫的牛车,赶在未时之前,来到了刘四斤的门口。
不过,她们到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人站在刘四斤的门口了。
沈君怡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人是城里某位员外老爷家里的下人。
她以前在那个员外老爷家里接过浆洗的活儿,对那宅子里的下人,多少都有些熟悉。
那个下人是个瘦削的中年人,他站在刘四斤的门口,对着屋里大声叫骂:“你这个小杂种!说好的今日把药材准备好?结果你耍我玩呢?刘四斤,我可警告你,这可是王员外家里要用到的药材,你答应了又反悔,我这边没法交代,你也别想好过!”
刘四斤没有说话。
这个人骂了一会儿后,还不肯消停。
站在刘四斤的门口,又继续骂个没完。
一口一个小杂种,听得沈君怡脸都黑了。
不过那是王员外家里的下人,确实不好得罪,毕竟那王员外有权有势,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还是无法与对方抗衡的。
沈君怡让陈婉穗和大夫等在牛车上,她走过去,笑着问:“诶?这不是王员外家的管家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对方不是什么管家,不过是员外家里负责采买的下人罢了。
只是沈君怡故意喊他一声管家,奉承他罢了。
那人想必已经在刘四斤的门口骂了很久了。
之前估计是在屋里骂,不过刘四斤的样子凶悍,性格又阴沉,而且床边就有剪刀匕首什么的。
这个人或许是担心刘四斤拿刀捅他,所以退后到门口骂。
沈君怡最是看不起这种人。
因为白文康就是这种人。
明明自己就是个怂货,还老做一些欺软怕硬的事。
那人看到沈君怡,有些意外:“你是白石村那个,那个……”
他顿了一下,沈君怡笑眯眯地说:“我是自家的,前两年在王员外家里接过浆洗的活儿。”
那人“哦”了一声,仿佛终于想起来了似的,问她:“你怎的到这儿来了?哦,你也是找刘四斤要债的吧?这个狗杂种,拿了银子不办事,真是活腻了!”
沈君怡走过去,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她道:“管家大人,我家和刘四斤是远亲,他这次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他,你看,他的腿也伤了,怕是不能再进山里采药材了,你看,他收了你多少银子,我替他还了,你看这样行吗?”
那人本来也是没办法了,才在那儿骂刘四斤的。
现在药材没有,能拿点银子回来也不错。
反正,他可以拿着银子去别处买药材去。
于是他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行,但是十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放屁!”
屋里的刘四斤生气地吼道:“你只给了我二两银子!”
刘四斤本来就是那种沉闷的性格。
一直都是听别人说,他不爱吭气。
但是现在,听到对方张口就跟沈君怡要十两银子,他顿时就生气了。
他坐在床上,手在床底下寻摸着,拿出一把锋利的砍柴刀,他拿着刀指着门口那个人:“二两银子就是二两银子,你敢多要,我砍死你!”
那人吓得后退几步,伸手指着刘四斤:“你以为我想要银子?员外要用的药材你没采回来,耽误了员外用药,你担当得起吗?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刘四斤阴沉沉地盯着他:“那你就来拿我的命,我在这儿等着!”
沈君怡:“……”
沈君怡赶紧挡在门口,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二两银子,塞给了那个人,赔笑着说道:“管家大人不要和小刘计较,他不懂事,我替他给你赔罪。”
然后,又额外给他拿了一两,低声道:“这是请管家大人喝酒的,还望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那人被刘四斤盯得浑身发毛。
看到沈君怡给了他三两银子后,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满。
但是他也懂适可而止的道理。
毕竟他总是扯着王员外的名号狐假虎威,若是哪天这些事,真捅到王员外那儿去,他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拿着银子,虽然心里想着要作罢了,但嘴上还说:“自家的,我也就是给你两分薄面,要不然,我今日还非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狗杂种不可!”
说着,他“呸”了一声,在刘四斤的盯视中,转身快步走了。
沈君怡看着那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的神色阴沉,有些气恼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这个混账东西,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
等那人走后,陈婉穗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她心疼地对沈君怡说:“娘,咱们为什么要替他给钱啊?三两银子呢!她看得真真的!”
陈婉穗好心疼那三两银子。
说着,她还往屋里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了刘四斤的目光。
刘四斤正靠坐在床上,手里拎着把寒光闪闪的砍柴刀,眼神阴沉沉的。
这个目光,可比之前要吓人多了!
陈婉穗立刻躲在沈君怡身后,吓得不敢吭声。
沈君怡拍拍她的胳膊,说:“钱没了还能挣,咱们没必要跟那些人对上,没好处。”
说着,沈君怡就对那个大夫说:“麻烦大夫了,进去给那孩子看看腿。”
那个大夫五十多岁,头发和胡子都灰白了。
他收了沈君怡的银子,当然不会推辞:“好好好,我给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