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影几乎是飘着走出紫宸殿的。
她手里捏着那道准许她“收账”的口谕,感觉比捏着一百万两黄金还踏实。
她一回到户部衙门,就把那块写着“清静”的牌子从门上摘下来,往地上一扔。
“都给我出来!所有会算账的,能走路的,都出来!”
户部大堂里,一群主事和书吏们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苏清影一脚踹开离她最近的一间公房的门,把里面正打瞌睡的户部侍郎给揪了出来。
“还睡!咱们户部要发了!起来干活!”
那侍郎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直了身子。
苏清影抓起桌上的一个算盘,高高举起。
“传我命令!户部所有官吏,分为三十七队!每队由一名主事带队,配十名最好的账房先生!”
她把算盘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锦衣卫已经把路给咱们铺好了!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她眼中放着光,那光比金子还亮。
“去抄家!不,是去接收!河东裴家,青州李家,范阳卢家……这些蛀虫几百年搜刮的民脂民膏,现在,都是咱们大夏的!”
“地契、房契、金银、粮仓、铺子!一根针,一根线,都给本尚书算清楚了!谁要是敢在账目上动手脚,或是私藏一个铜板,别怪我把他挂在户部门口当算盘珠子!”
整个户部衙门,瞬间炸开了锅。
一群成天跟数字打交道,穷得叮当响的文官,听到“抄家”这两个字,眼睛都绿了。
“尚书大人放心!保证连他们家老鼠洞里藏的铜钱都给翻出来!”
“咱们这就出发!”
苏清影看着手下这群如狼似虎的“账房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对着自己的心腹侍女吩咐道:“备车!去工部!找江灵儿!”
侍女不解:“尚书大人,您找江尚书做什么?”
苏清影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懂,咱们这次要收的东西太多了,国库的锁,都是前朝的老古董,不结实。
我得找灵儿,让她给我打造一批天下第一结实的锁头!顺便,再让她给我造几千辆载重最大的四轮马车!”
她仿佛已经看见,无数的金银财宝,正排着队,等着往她的国库里跳。
河东郡,郡守府。
天刚蒙蒙亮,府内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
一群穿着旧官服的小吏,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昨天夜里,锦衣卫冲进来抓人,大军封锁全城,那场面,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
前任郡守,还有郡丞、主簿,凡是跟裴家沾亲带故的,全都被拖了出去,现在尸体还在城门口挂着。
整个官府,群龙无首,彻底瘫痪了。
就在这时,府衙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李默身穿一身崭新的青色官袍,逆着晨光,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队面无表情的锦衣卫,和两名身披重甲的镇北军百夫长。
“你……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胆子稍大的老书吏,颤颤巍巍地问道。
李默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大堂主位前,从怀里掏出一卷空白的圣旨。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展开圣旨,提起笔,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委任幽州学子李默,为河东郡郡守,即刻上任,钦此。”
他将圣旨往桌案上一拍,那鲜红的玉玺印记,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从现在起,我,就是河东郡守。”
李默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想起了陛下的教诲。
“你们,”他指着那群小吏,“谁是管户籍的?谁是管田亩的?谁是管府库的?都给我站出来!”
小吏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动。
李默也不着急,他转身对身后的锦衣卫校尉说:“把府里所有卷宗,全部搬到这里来。”
很快,堆积如山的竹简和发黄的纸张,被堆满了整个大堂。
李默直接坐到地上,拿起一卷户籍册,开始翻看。
“城东,王麻子,家中五口,佃农,租裴家田三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