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他看到扭曲的阴影中，隐约有东西在移动，那是一些难以名状的生物。
它们的形态在不断变化，时而像人，时而像兽，却又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命形态。
它们的哀嚎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钻入脑海，撕扯一切生物着理智。
“这是...”陆隐的瞳孔微微收缩。
“哀嚎之地的碎片记忆。”
陈渊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我从中带回来的，可不止是这道伤疤。”
幻象突然变得更加清晰。
陆隐看到一片废墟中，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在与那些阴影搏斗。
他们的攻击落在阴影上，却如同石沉大海。
其中一人被阴影缠绕，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惨叫之后，那人影的四肢，像蜘蛛般匍匐在地。
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工学的姿态，扑向最近的同伴。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咬声。
最后……
他们竟然是融合在一起，化为了一种更加恐怖的形态。
那令人生理不适的场景，即便是陆隐都感觉到一阵翻江倒海。
但也就是在下一秒，幻象戛然而止。
陆隐猛地喘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那些景象和声音依然在脑海中回荡。
陈渊坐回石凳，又灌了一口酒：“这只是哀嚎之地的外围，现在，你还觉得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陆隐沉默了片刻，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当然，高风险，高回报。”
陈渊盯着陆隐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忽然嗤笑一声。
“高风险，高回报？”
“小子，这些年以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都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
“但现在，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告诉我，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活着从那里回来？”
陆隐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凭我比他们强。”
陈渊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想到陆隐会如此直白的回答。
但转瞬间，他的诧异就变成了一抹讥讽。
“强？”
“那些死在里面的家伙，哪个不是自以为很强的天才？哪个不是神话级职业者的骄子？”
“但他们的‘强’，在哀嚎之地屁都不是！”
陈渊猛地站起身，逼近一步，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气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怖吗？”
“不是刀剑加身，不是强敌环伺！”
“而是你所学的一切，你的等级，你的技能，在那种地方都会变成笑话！”
“你的力量会被扭曲，你的理智会被腐蚀！”
“到最后……你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渊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压抑，显然那段记忆即便只是提及，便会让他痛苦不堪。
庭院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陆隐静静地站在原地，等陈渊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