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秦家暗杀,反杀祭门(1 / 2)

忠魂碑前的晨露还凝着霜气,白花花的一层覆在碑顶“忠魂永铸”的浮雕上,将那些刻痕里的积灰冻成了冰粒。

风一吹,冰粒簌簌往下掉,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更小的渣子。

青石板铺就的神道有两丈宽,昨夜里的雪化了又冻,结了层薄冰。顾北提着锡制酒壶走过时,靴底蹭过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那声音,像极了当年雁门关外,弟兄们冻得发僵的咳嗽声。

酒壶是谢家送的,锡皮厚实,捂在手里能摸到暖意。里头温着的高粱酒还带着炭火的余温,隔着壶壁,那点热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顾北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碑上“秦峰”二字!

这名字是他亲手凿的,用的是秦峰那柄刻着“秦家荣耀”的佩刀。

当年秦峰以“通敌”罪名扣在镇北军头上,断了雁门关的粮草,三万弟兄冻饿而死。

他带着残部突围时,从秦峰的败兵手里抢了这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忠魂碑上凿下这名字,让这奸贼永世跪在弟兄们面前。

指尖蹭过凿痕的粗糙纹路,顾北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寒夜。

老卒张叔捧着半块冻硬的窝头,皴裂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石:

“将军,您年轻,得活着……替弟兄们报仇。”

可转天清晨,他就看见张叔靠在雪堆里,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窝头,身体已经冻得硬邦邦的,连眼睛都没闭上。

那时候他就发誓,秦家欠的血债,得一滴一滴讨回来!

“弟兄们,秦峰的账还没算完,他秦家又要送新鬼来了!”

顾北将酒壶倾斜,琥珀色的烈酒顺着碑石缝隙往下渗,遇到冻土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亡魂在低声应和。

酒液漫过“张铁柱”“李二狗”这些普通士卒的名字,他指尖在碑上顿了顿,刚要再说些体己话,突然听见碑后传来“簌簌”轻响!

这不是风吹枯草的杂乱声,是弓弦被缓缓绷紧时,牛筋与木轴摩擦的细微震颤,像蛇吐信子的声音。

顾北的反应比思维快了半拍。

他猛地侧身,腰间的马槊“呛啷”出鞘,银亮的槊杆在晨光中划出道冷弧。

“铛!”

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箭矢擦着槊杆飞过,箭簇带着凌厉的寒气,“噗”地钉进忠魂碑的碑身,深嵌三寸。

溅起的石屑像碎冰一样擦过顾北的脸颊,留下道浅浅的血痕,很快就凝了血珠。

碑后窜出个黑影,玄色劲装外罩着件打了三个补丁的粗布衣,裤脚还沾着泥点,显然是刻意伪装成流民的模样。

可他转身时袖口晃了晃,露出个极小的“秦”字绣纹——那是秦家死士的记号,用银线绣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顾北一眼就认出他:秦浩,秦家旁支的子弟!

当年秦峰断粮后,就是他带着人追杀溃散的镇北军残部,亲手杀了三个伤兵!

秦浩见偷袭失手,眼神里闪过丝慌乱,转身就想往身后的山林逃。

他脚步极快,靴底蹬着冻土往前窜,脚尖踢飞的碎石子砸在树干上,发出“笃”的一声。

可刚跑出两步,突然觉后心一凉,像是被冰锥扎了进去,连呼吸都滞住了!

顾北早已弃了马槊,反手从背上摘下硬弓,箭囊里的箭是用谢家特制的铁器改的三棱刃,锋利得能穿透两层铁甲,此刻正从他的后心穿进,前胸穿出,箭尾的白羽还在轻轻颤动。

秦浩踉跄着转过身,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染透了胸前的布衣,在雪地上滴出一串暗红的点。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重重地倒在雪地上,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秦家的种,就这点能耐?”

顾北走过去,用马槊的槊尖挑起秦浩的衣领,将他的尸体翻了个身。

藏在衣襟里的弩箭露了出来,箭簇泛着乌黑色的光,凑近闻还能闻到股腥甜的气味。

是漠北特有的“断魂草”汁液,见血封喉,哪怕只是擦破点皮,半个时辰内也会毒发身亡。

顾北的眼神冷了下来,脚踩在秦浩的尸体上,声音里带着咬牙的恨意:

“当年秦峰断我粮草,让弟兄们啃着树皮、嚼着雪块冻饿而死!”

“如今你又带着淬毒的弩箭来暗杀,真当我镇北军没人了?真当我顾北好欺负?”

他蹲下身,将秦浩腰间的令牌解下来,那令牌上刻着“秦府死士”四个字!

……

三日后的长安,朱雀门的旗杆上多了具尸体。

秦浩的头颅被人割了下来,用麻绳系着挂在旗杆最显眼的地方,头发被风吹得散乱,脸上还凝着死前的惊恐。

头颅每一笔都透着杀气:

“秦家暗杀者,此为下场!”

“四大家族若再敢伸手北疆,下次挂在这旗杆上的,就是各家主的头颅!”

天刚亮,朱雀门就围满了百姓。

卖包子的王掌柜踮着脚,指着尸体骂得嗓子都哑了:

“秦家就会耍这些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