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李全带着黄金万两、锦缎百匹来到黑风寨时,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穿着一身绫罗绸缎,上面绣着金线的蟒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生怕别人看不见那身行头。
身后跟着数十名护卫,个个腰佩弯刀,穿着光鲜,在寨门前耀武扬威,用马鞭抽打着地上的石子,发出“噼啪”的声响,惊得几只觅食的山雀扑棱棱飞远。
“陛下恩赐,镇北王顾北速来接旨!”
李全尖着嗓子喊道,声音像被掐住的鸡,手里拿着一卷黄绸,圣旨的边缘绣着龙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寨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很久没开过的老门。
林猛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上的甲胄还带着未擦净的血渍!
那是和东陵家私兵战斗时留下的,凝固成了深褐色的斑块。
“王爷说了,没空。”
林猛的声音像黑风寨的石头一样硬。
“你说什么?”
李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伸出涂着蔻丹的兰花指指着林猛,指甲缝里还嵌着些泥垢。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你们王爷敢抗旨?”
“他是想要谋反不成?”
林猛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李全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李全离地三尺,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像只被抓住的蛤蟆:
“放开我!”
“你们……你们想谋反吗?”
“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谋反?”
顾北的声音从寨门后传来,他缓缓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普通的士兵服,灰色的粗布衣裳,袖口磨得发亮,却比李全的蟒纹袍更有气势。
他的目光冷得像冰,扫过李全和那些护卫,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我们在北疆流血拼命的时候,你们在长安享清福,喝着好酒,搂着美人。”
顾北走到李全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李全吓得浑身发抖。
“现在带着点破铜烂铁就想来耀武扬威?”
“告诉你们,这里不是长安,更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李全见了顾北,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可还是强撑着说:
“王……王爷,陛下是真心想……想慰问您的。”
“这些赏赐,都是陛下的心意……”
“您就接了旨吧,别让小的难做啊。”
他说着,眼睛瞟向那些堆在寨门外的黄金箱子,心里暗骂顾北不识抬举。
顾北看都没看那些黄金锦缎,那些箱子堆在寨门外,金光闪闪,却像一堆废物。
他只是盯着李全,眼神里的寒意让李全后背发凉:
“回去告诉赵珩,要谢罪,就亲自来忠魂碑前,对着我三万弟兄的英灵谢罪。”
“要我出山,先斩四大家族首恶,把秦显、东陵博他们的人头送来。”
“否则,免谈!”
“你……”
“你敢直呼陛下名讳!”
李全惊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你敢这么跟陛下说话?”
他在长安待了半辈子,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皇帝说话,哪怕是当年权倾朝野的丞相,也不敢如此放肆。
“滚。”
顾北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再敢啰嗦,就把你跟东陵浩的头放在一起,给东陵博再送一份‘大礼’。”
李全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连那些黄金锦缎都忘了带,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碰一下就会没命。
护卫们也吓得魂不附体,跟着李全狼狈逃窜,连马鞭掉了都没敢捡,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林猛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地问:
“王爷,陛下既然有意和解,为何不……不先接了赏赐,缓和一下关系?”
“毕竟我们现在实力还弱,硬碰硬怕是吃亏。”
“和解?”
顾北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像冰锥一样刺人。
“他若真心想和解,就不会让李全来。”
“李全是什么人?”
“是四大家族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贪婪成性,仗势欺人。”
“派他来,不过是四大家族的试探罢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敢和他们对着干。”
他转身走向忠魂碑,抚摸着上面的名字,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石刻,每一个名字都像是在灼烧他的手指:
“我这些弟兄的命,不是几句好话、几两黄金就能换回来的。”
“他赵珩若真有诚意,就该拿出实际行动,而不是耍这些小聪明。”
苏瑾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