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秦天在驻地感到有些招架不住的,是穆红英那几乎无处不在、越来越火热而幽怨的目光。这位新晋的武皇女将,因其狂野彪悍、倾向于步战陷阵、以伤换命的作战风格,确实不太适合成为需要一定纪律性和配合度的狼骑兵,因而未能入选。她似乎将这份“落选”的“怨气”,全都化为了对秦天个人更加直白、大胆的“攻势”,每每在校场、在营房外“巧遇”秦天,那眼神都灼热得仿佛要将他融化,看得秦天头皮发麻,只能借口视察其他训练或是研究阵法,狼狈地躲开。这朵带刺的玫瑰,热情起来实在让人难以消受。
而疾风狼王风啸,则被秦天正式安排给了军团总教官铁鹰。以铁鹰武圣级别的强横实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轻松便让心高气傲的风啸心悦诚服。这一人一狼,一个沉稳如山岳,一个迅疾如狂风,属性上虽不契合,但在战斗理念和指挥层面上却产生了奇妙的互补,相处得异常融洽。铁鹰甚至不惜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一些珍藏的几块蕴含风系能量的稀有矿石,向秦天兑换了大量的风属性丹药和天材地宝,用来重点培养风啸和整个狼群的精英,可见其对这位新伙伴及其族群的重视程度。
狼骑兵的辉煌成军让秦天心中振奋,但他对潜龙军团的期许远不止于此。这五千名将士,是他最核心的班底,是秦家未来复兴的基石,是他在这异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力量。他绝不愿看到任何一人,在未来的残酷厮杀中轻易陨落。一个大胆、疯狂,甚至有些逆天的想法,在他观摩完狼骑兵演习后,彻底成型——他要为全军五千将士,刻录下生命共享的阵法,赋予他们第二条命!
翌日,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满校场。五千潜龙将士,包括新成立的两千狼骑兵(骑士与狼皆在),肃然而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点将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之上。
秦天目光如渊,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诸位兄弟,”他开口,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沉甸甸的真诚,“你们,是我秦天的脊梁,是秦家的未来,是我可以托付生死的袍泽。我不愿,也绝不能接受,你们任何一人,在未来某场战斗中,因为一时的疏忽或绝境的碾压,而轻易离我而去!”
他停顿,让话语的力量沉淀。随即,他并指如剑,凌空虚划。精纯无比的道家真气混合着他强悍的神识之力,在空中迅速凝结、勾勒,一道复杂无比、由成千上万细微符文构成的、散发着玄奥与生命气息的赤金色阵法图纹,凭空显现,缓缓旋转,光芒流转,仿佛自有生命。
“此阵,名为——‘千劫同心阵’!”秦天声调陡然拔高,“它非杀伐之矛,也非防御之盾,而是一道‘共生之契’,一道生命的枷锁,亦是生命的纽带!”
他详细地、毫不隐瞒地阐释了阵法的原理与效果:以最基础的十人战斗小组为一“命元单元”,十人需以自身血肉之躯为基,魂魄为引,承载这逆天阵法的一部分。而小队队长,则作为整个小队的“阵眼”与核心,负责在关键时刻引导、激活阵法。当阵法结成,十人彼此距离不超过五十米(这是目前秦天能确保阵法稳定运行的极限距离)时,阵法将自动连接,形成一种超越寻常、深入生命本源的奇异链接。
“这意味着,”秦天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晰,“除非是被瞬间斩首、神魂俱灭这等立时毙命的伤害,否则,即便有人被刺穿心脏、洞穿肺叶、四肢尽断,只要尚存一息,其溃散的生命力便不会立刻消亡!阵法会将他的伤势与生命消耗,部分分摊给链接内的其他九人!由你们的兄弟,共同分担这份死亡的重量,为他输送去维系最后生机的力量,争取到那宝贵的、可能只有十几息,但却足以逆转生死的救治时间!”
校场之上,一片死寂,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这个效果,太过逆天!这相当于给每个十人小队都上了一个强大的、群体性的保命符!生存几率将得到难以想象的提升!
然而,秦天的话锋猛然一转,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肃杀,仿佛寒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但是!”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天道守恒,获得必先付出!铭刻此‘千劫同心阵’,绝非易事,其过程,痛苦无比!此阵需以我之真气为刻刀,神魂为引导,将阵纹生生烙印、熔炼于你们的筋骨、脏腑、甚至血脉深处!其过程,犹如遭受千刀万剐之刑,如同刮骨灼魂!这并非比喻,而是真实的感受!”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他继续加重语气,“为确保阵纹能与尔等肉身完美融合,永不磨灭,而非浮于表面轻易破损,铭刻过程中,需以珍稀无比的‘百草锻骨灵液’时时浇灌、巩固阵基!此灵液药性霸道,与新生阵纹结合时,会产生极热与极寒交替的极致痛苦,如同将你们置于熔炉与冰窟之间反复淬炼!此间痛苦,比单纯的刻录,更胜十倍!并且,一旦开始,便绝不能中断,否则前功尽弃,尔等亦将遭受严重反噬,修为大损!”
他再次停顿,给予所有人消化这恐怖信息的时间。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后退半步,向着台下五千将士,微微躬身。
“现在,”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我,秦天,给予你们最后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若有兄弟,自觉无法承受此非人之痛,畏惧此剥皮抽筋、灼魂炼魄之苦者,现在,可以出列!每个人对待疼痛和生命的态度都不同,这并不丢人。保全性命,追求力量,固然重要,但个人的意志与选择,同样值得尊重!这不是懦弱,而是对自身生命的负责!”
声浪落下,校场陷入了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寂静。落针可闻。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那描述中的痛苦,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咚”的一声沉重脚步踏地声响起!
只见一队队长,狼骑兵统领石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他面容刚毅,声如洪钟,打破了死寂:“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少主肯为我们耗费如此心血,赐下这等逆天保命之法,是真正拿我们当生死兄弟!若是连这点痛都忍不了,老子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还有什么脸面统领狼骑,追随少主征战天下?老子石猛,第一个刻!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誓死追随少主!”
“无惧!”
“请少主为我们刻阵!”
“潜龙所属,有死无退!”
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星之火,石猛的话音刚落,台下五千将士积攒的情绪轰然爆发!如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那是对痛苦的蔑视,对力量的渴望,更是对台上那位少主毫无保留的、近乎狂热的信任!五千人,无一人退出!甚至连那些为数不多的女兵,也都紧咬着嘴唇,眼神坚定,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