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小羊羔,派恩其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遭受了这么大的心理创伤,她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而不是在这里继续折磨自己的身体。
但派恩同样害怕她一旦闲下来之后就会胡思乱想,进而引发某些更加不可控的事件。
不只派恩的兽娘小队在贯彻这样的行动方针,这些天来不少两个月前来到B连的新兵也陆陆续续加入了持续干活儿的队伍。
他们在这大中午的顶着烈日修筑防御工事,不是为了表现自己,仅仅是为了逃避内心的创伤。
老兵不是没有这样的问题,但他们一是有些麻木了,二是手头多少有点积蓄,又时隔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进一次城,所以就跑酒馆买醉去了。
参军的大多数还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太舍得乱花钱。
不过,要说回来的话,这批新兵其实也不太能算是新兵了,他们已经在战场上待了两个半月,下一批补充新兵也马上就要来了。
正当派恩随意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黄毛小伙子朝他走了过来,提起手中的两个啤酒瓶,有些拘谨地问:
“那个……请问你是派恩是吗?方便说几句话吗?”
派恩上下打量了他,将最后一块木板安装到位后看了眼手表,拍了拍手说道:“休息五分钟!”
于是四只兽立刻齐刷刷地扑向了建筑下的阴影中,吐着舌头疯狂喘起气来。
卸掉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派恩接过了黄毛递过来的酒瓶,随后挑了挑眉毛,“冰的?”
“嗯,我在旁边的集市上买的。”黄毛报以一个腼腆的微笑。
“那就谢谢了。”派恩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这种天儿干活别嫌热,得把自己捂严实了,否则不等法国佬把你打掉一层皮,太阳就会捷足先登。”
“哈哈,没事的。”但黄毛只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皮肤白皙,身上有肌肉,舍得请我喝冰啤酒,家里应该有点钱,一看就没接受过太阳的毒晒。
本着“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会”的想法,派恩懒得再劝他,而是问:“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毛的手下意识地擦着玻璃瓶上的冷凝水,“其实……我是来道谢的。”
“道谢?为什么事?”
“嗯……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两个半月前我刚来B连的时候,曾经说过很多狂妄的话,还瞧不起兽人。
“如果不是你出言提醒了我,让我还保留有最后一丝警觉,以及在之后的战斗中多次带领兽人部队战斗,我想……我可能早就交代了。”
“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派恩十分潇洒的一挥手。
但黄毛只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上次的战斗中,您的牛科兽人举起石头破坏铁丝网的事情?”
派恩顿了一下,“不要用敬语,听起来怪怪的……继续说吧。”
“啊好的……其实当时我就躲在那块巨石后面……您,额……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那种坚固的藏身之所,被绝不可能是人力所撼动的力量举起来的感觉……
“总之,在那个时刻,我仿佛亲眼见到了超人。
“你知道吗?她不仅拯救了B连,也让我重新鼓起了勇气。
“与这样的超人并肩作战,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呢?”
派恩越听越惆怅,最后不得不点根烟解闷,“是啊,格蕾丝确实像个超人……只可惜她不是。”
于是黄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也给自己点了根烟,“请节哀。”
两个青年人就这样坐在路沿上,看着被晒得能直接烤肉的柏油路面蒸腾着惊人的热气。偶尔会有一辆由兽娘拉着的马车从路上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