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蒽听到恶魔的呼吸的时候,派恩正带着狗牛松鼠在不远处搜刮阵亡士兵的手榴弹,打算重新建立远程火力优势。
之前那挺机枪因为连续开火已经打废了,而在接近24小时之后,网络延迟巨高的法军指挥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法军的反击逐渐有章法起来,B连也很难再缴获到重武器了。
在听到火焰喷射器声音的一瞬间,派恩不仅看到狗牛松鼠的毛发一根根竖立变得蓬松起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发也全部都炸了起来。
不等一人三兽扑倒在地,一阵呼啦啦的火焰声猛然响起——好在那条火龙是从几十米开外窜过去的,派恩他们十分幸运地躲过一劫。
但这次他们躲了过去,有人却遭了殃——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派恩恍然间竟觉得这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发出的吼叫。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地面上出现了几个火炬一样的人,他们不顾一切地手舞足蹈着,没命地奔跑着,扯破喉咙般嘶嚎着。
他们全身的衣服、头发、皮肤全都在燃烧着,没过几秒,就连弹匣里面的子弹都耐受不住这高温,底火和发射药纷纷被引燃,如同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将弹头打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的德军不是呆立在原地,就是麻木地继续开枪射击。
至于法军,他们好像就默认这群被点燃的德国人已经死了似的,完全没有再理会他们,只是径自寻找下一个目标。
没有人想起给这几个可怜人一个痛快。
直到十秒钟后,那几个着火的德国人才终于结束了这地狱般的折磨,不声不响地轰然倒地,如同一块不起眼的木炭一般静静地继续燃烧着。
而在看到火人消失在视野中之后,肖蒽才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
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浑身衣服就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
我还活着……火焰喷射器离我很远,我和这个伤兵还活着!……
而在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之后,肖蒽立刻重新打起精神来,继续拖着伤兵向后方撤去。
她原本希望能赶快遇到医疗兵,好及时给这个伤兵提供治疗。
但她现在却巴不得医疗兵身处大后方,那样的话她就能一路向后,远远地离开前线,再也不用面对那可怖的火焰喷射器。
虽然B连的大家对她还不错,但在人类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之间,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安危。
对于一只本就极度怕火的绵羊来说,她实在是无法克服火焰喷射器带给她的恐惧。
至于伤兵该怎么办,她那已经接近宕机的羊脑袋根本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幸好事情并没有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刚送回去一批伤员的医疗兵在返回前线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肖蒽,当即对她拖来的伤兵展开了治疗,她也没有理由继续后撤了。
直到这时,冷静下来的她才感到了一阵羞愧——你竟然会为了逃避危险,宁愿战友没法得到及时救治!
可是我是真的害怕火啊!……
难道别人就不怕了吗?!
谁愿意面对就让他面对嘛!我又不是自愿参军的!……
此时肖蒽的脑袋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两种矛盾的思绪几乎要将她撕裂开来。
这两股思想连续交手好几回合,直到一个想法突然在她脑海里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