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沉重而粗粝，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周身剧痛。
但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锐利，死死地钉在唯一还站着的对手——秦王李恒身上。
若单论自身修为境界。
秦王李恒，大宗师巅峰，被誉为大鲲朝不世出的武道天才，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按常理而言，碾压一个刚刚晋升、境界尚未稳固的大宗师初期，本该是手到擒来，毫无悬念。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毁于“常理”二字。
秦王李恒此刻站在原地。
面色看似平静，但负在身后的双手，指节却因紧张过度，用力握紧而微微泛白。
他那双惯常闪烁着自信与傲气的眼眸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与惊悸，也如水底的暗流涌动。
以他的心性之坚，居然也无法完全抑制。
在为他之前对李云太熟悉了，是阴阳门里最了解李云底细的人之一。
在亲眼目睹了李云是如何日复一日，如同疯子般从万丈悬崖跃下，在粉身碎骨的剧痛中锤炼己身；
在亲眼见证了李云是如何在八名同阶甚至更高境界的弟子围攻下，悍然率先出手，以伤换命，愈战愈勇，最终将所有人一一放倒之后。
李云那一份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疯狂，
那份仿佛永远无法被击垮的顽强意志，如今已经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深深扎入了秦王骄傲的心底。
“若换作是我……能做到他这般地步吗？”一个可怕的声音在秦王心底不受控制地响起。
答案让他心惊——不能！
至少，他绝无可能像李云那样，将惨烈的受伤乃至死亡，视为修炼与战斗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只是勇猛，而是为达目的，悍不畏死。
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李云的晋升速度！
就在打飞王师弟之前，李云明明还只是先天境巅峰！
一场战斗，临阵突破！
再说到从前，从武徒后期到大宗师，这才用了多久？
短短数月时间，走完了寻常武者数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未必能走完的路！
这等堪称恐怖的速度，即便是他这位被誉为“天才”的秦王，也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恐惧！
他对李云过去的“废材”底细知道得越清楚，此刻感受到的冲击与威胁就越巨大！
这种颠覆认知的逆袭，带来的不仅仅是实力上的压迫，更是心理层面的碾压。
所以，秦王李恒，这位大宗师巅峰的天才，此刻心里怂了。
这不是简单的怯战。
也是一种基于理性的权衡。
赢了，理所应当，甚至可能被人诟病倚强凌弱，胜之不武。
因为他是大宗师巅峰，而李云则刚刚晋升到达大宗师境。
可若是输了……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他将从云端彻底跌落，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光环，都将被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皇兄”踩得粉碎！
这个脸，他丢不起，背后的势力也丢不起！
只是，这一切的心理活动，都被他强行压制在那张故作镇定的面容之下。
他不能承认，甚至不能流露出分毫。
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维持住自己身为秦王，身为天才弟子的尊严与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