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又如同最温软的笔触,开始一寸一寸地、贪婪地描摹她的五官。
从眉眼到鼻尖,最后落在那张红唇上。
商珩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阮糖的唇形很漂亮,上唇带着天然的微翘,下唇饱满,色泽是健康的淡粉,因为睡着而微微启开一条细缝,透出些许无声的诱惑。
他记得这唇瓣紧抿时的倔强,也记得它偶尔勾起嘲讽弧度时的冷艳,更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过它柔软温热的触感。
一种强烈的几乎要冲破牢笼的冲动,驱使着他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他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身体保持着蹲姿,肌肉却微微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却又极力克制的猎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寂静中滋滋作响,即将达到燃点。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荔枝混合着牛奶的香味,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感官。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
就在商珩的理智与渴望在临界点摇摇欲坠的瞬间,那紧闭的长睫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随即,阮糖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蒙,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的静湖,映着暖黄的光晕,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柔软。
这层雾气很快散去,看到商珩还未来得及收敛起汹涌情绪的眼眸。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商珩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他并未立刻退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锁定了猎物般紧紧攫住她,里面翻涌的墨色尚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阮糖没有惊呼,也没有立刻躲闪。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她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很浅,却像投入他心湖的一颗石子。
“商先生……”
她开口,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过耳膜,
“你靠得……太近了。”
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缓缓滑到他微抿的薄唇,再回到他的眼睛,那眼神纯粹又无辜,偏偏每一个细微的流转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跳舞。
商珩的喉结再次滚动,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借着蹲姿,又向前逼近了寸许,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他身上那股清洌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得更紧,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磁性的沙哑,
“我以为……是阮小姐先‘勾引’我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因为刚睡醒而愈发红润饱满的唇瓣。
阮糖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纯然又带着点狡黠的神情。
她微微偏了偏头,这个动作让她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我睡着了,怎么勾引?”
她眨了下眼睛,长睫像小刷子一样煽动,语气无辜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倒是商先生,趁人睡着靠这么近……是想做什么?”
她将问题轻巧地抛回给他,自己却置身事外,仿佛只是一个好奇的旁观者。
她这副样子几乎要击溃商珩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从胸腔震出,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