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李建业的妻子看到床上的老人,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
云家的小辈们,看到这副景象,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也收敛了些,换上了一副故作严肃的表情,但眼底的戏谑却怎么也藏不住。
云思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同情。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床上那个气息奄奄的老人,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然后,她转过身,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了孟听雨面前的桌子上。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云思思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与恶意。
“这是李老爷子三年来所有的病历。”
“协和医院的最终诊断:疑似运动神经元病变,伴随多器官功能性衰竭。”
“京城中医院的会诊结果:肝脾肾三脏同败,气血两亏,阴阳离决。”
她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孟听雨,又挑衅地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云百草。
“最后,是我们云家。”
“由我爷爷,云百草,联合三长老、七长老、九长老,共同会诊。”
她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胜利在望的快意。
“结论是——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孟听雨,你现在看清楚,你要挑战的,是什么了吗?”
“这是现代医学的极限,也是我们中医的绝境!”
“你凭什么?就凭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厨艺’吗?”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不仅刺向孟听雨,也狠狠地扎在了李家人的心上。
李建业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
彻底完了。
连云家都下了最终判决,他父亲,真的没救了。
他看向孟听雨的眼神,已经从失望,变成了麻木的绝望。
然而,面对云思思的咄咄逼人,面对那份足以压垮任何人的“死亡判决书”。
孟听雨,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的反应,平静得令人心惊。
她只是缓步走到了床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跟随着她。
她没有像其他医生那样去翻看老人的眼皮,也没有去搭脉。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垂下眼帘,看着床上那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老人。
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孟听雨悄然发动了“望气”之术。
她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淡淡的金色流光一闪而过。
刹那间,眼前整个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
昏暗的房间,华丽的家具,周围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由黑白线条构成的单调剪影。
唯有生命体,呈现出不同形态的“气”。
云思思的气,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张扬,炽热,却在火焰的根部,缠绕着一丝代表着嫉妒与焦躁的黑烟。
顾承颐的气,依旧是那座覆盖着万年玄冰的火山,沉静,强大,冰层下的能量汹涌澎湃,却被牢牢禁锢。
而病床上的李老爷子……
他体内的生气,微弱得就像风中残烛上那一点豆大的火苗,随时可能被一口气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