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中医追求的最高境界。
他死死地盯着孟听雨,那眼神,不再仅仅是看到亲人的激动,更添了几分身为医道大家,对一个深不可测的同道的震惊与探究。
这个姑娘……绝不简单。
屋内的气氛,因为这杯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孟听雨和她脚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念念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感受到那么多的视线,又有些害怕地往妈妈腿边缩了缩。
孟听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无声地给予她安慰。
她从始至终,都那么平静。
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跺一跺脚整个京城都要震三震的云家泰斗,而只是几个普通的邻里。
这份平静,在云仲景看来,就是最大的挑衅。
“孟小姐。”
他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温文尔雅,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家父今日为何而来,想必顾先生已经跟您说过了。”
孟听雨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顾先生说,有位长辈对我的身世感兴趣。”
“很好。”
云仲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
“我妹妹云梦晚,二十一年前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二十一年后的今天,你,带着一枚我云家的长命锁,出现在了京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孟小姐,除了这枚不知真假的长命锁,你是否还能拿出更直接的,能证明你身份的证据?”
“比如,你的出生证明?”
“或者,任何一件能与我妹妹云梦晚联系起来的信物?”
他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向要害。
这是赤裸裸的发难。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这个女人的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赵华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仲景!有话好好说!”
云仲景却仿佛没有听见,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孟听雨,等待着她的回答。
云思思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倒要看看,这个乡下女人,要怎么编下去。
然而,孟听雨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慌乱,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窘迫。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云仲景,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没有出生证明。”
“我也没有任何信物。”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领养。关于我的亲生父母,我一无所知。”
“这枚长命锁,是我养母去世前交给我的。”
“她只说,这是我亲生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让我来京城,找到这锁的主人。”
“我来,只是为了完成养母的遗愿。”
“至于我到底是谁,与你们云家,又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清冷的目光,扫过云仲景,扫过云思思,最后落在那位始终沉默的老人身上。
“这需要你们自己去求证,而不是来质问我。”
她不是来求着认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