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刚家。
“妈,我爸咋还不回来呢?”
大儿子李洪图问张彩华。
张彩华抬头看了眼表,不在意地说:“我估摸着,他八成是在你老舅家喝上了。”
“不是啊,妈。”
二儿子李洪金在旁边说,“喝到这时候了,咋也得回来了吧?”
“喝多了就搁你老舅家住了呗。”
张彩华满不在乎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事儿。”
说完这句,张彩华对小女儿李文艳说:“闺女,我去那屋给你俩哥哥铺被,你给咱娘俩的被铺上。”
这老娘们儿心也大,给两个儿子铺完被,回来就拉灭了灯,带小女儿睡觉了。
此时此刻,李明刚摘下帽子,坐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歇着。
没办法,石头上冰凉,屁股根本坐不住。
所以李明刚只能摘下帽子垫在屁股底下。
这时的李明刚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愤恨地望向自家方向,只能在心里暗骂林峰他们,发誓明天一定要找他们仨算账。
突然,肚子一阵抽痛,让李明刚的思绪回到现实。
他饿得肚子都疼上了。
李明刚抬手用手背抹了把鼻涕。
在外头冻了一天,他饿得不行了。
“哎呦!”
李明刚忽然想起,前头应该就是他们屯子看地的窝棚。
那窝棚是村民夏秋护农守夜时休息的地方,此时已经没人了。
但李明刚想过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吃的。
饥寒交迫、筋疲力尽的李明刚深吸一口气,用手扶着旁边的棍子起身,一手举火把,一手拄棍子往家走。
李明刚是早晨六点多吃的饭,现在都晚上快十一点。
他这一天走了四十多里地,如今腿肚子发软、脚步凌乱,身上还冒虚汗。
还好窝棚离他不远,也就二三百米。
可就这段距离,李明刚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
虚弱的他走两步,就得拄棍扶树歇一会儿。
就这样,李明刚踉踉跄跄来到一处窝棚前。
这窝棚是简易木房子,外面什么都没糊,夏天秋天还能将就,冬天可以说是四处漏风。
李明刚举火把进去,这七八平米的小屋,耗子进来都得哭着走。
啥也没有!
不对!
李明刚看见窗户根底下有个东西,他踉跄着过去,险些一头栽那儿。
李明刚拿起地上的小土豆,眼泪差点下来。
东北土豆丰收时,大的收起来储存做冬菜,小土豆都烀熟了切片晒干。
这年头,山里人多会过日子啊!
能被他们遗弃的小土豆,能有多大?
用当地人的话说,那土豆小的,跟眼珠子似的。
这话或许有些夸张,但这小土豆绝对不比五分钱的硬币大多少。
问题是,这土豆表面不但有耗子啃过的牙印,而且还冻得硬邦邦的。
别说咬不动,这土豆扔出去都能给人脑袋砸个包。
可李明刚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屋里地上守夜人铺的干草搂出去,直接在屋外点着干草,把唯一的一个小土豆放在火边烤。
干草一燎就没,李明刚又用尽力气拽过一根树杈,勉强点着了,用火烘烤土豆。
烤土豆不是那么容易熟的,何况这土豆冻得杠杠的。
没办法,只能烤一层、啃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