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茉打战的眼睫讪讪闭合,呼吸缓下。
“这人谁啊,在付大少爷车里抢人。”
“嘘!找死啊!”
车上的话筒,恢复对话。
付晋琛腮帮咬得颤颤,泄愤,一拳头砸上那机器。
蓦地,剧烈的钻耳尖刺,划破整片被沉默的山谷。
谢洵也不带回头的,将温茉放置进自己的副驾驶位上,扣好安全带,“累了,就睡一会。”
哭累了,是该好好休息。
谢洵也音色低哑,如吹动树影的风。
温茉抬眸过一秒,又阖起。
好神奇。
是来自谢洵也给的安心。
玛莎拉蒂行驶得平缓,拐出一条条方才令温茉窒息的蜿蜒弯道。
打湿的羽睫,上下交缠。
时不时撑起的缝隙里,是他冰凉又深刻的脸。
在昏暗的车厢内,依稀流淌过银色的月光。
“谢学长。”
温茉低泣得无力。
偏过来的额尖,几缕碎发粘黏。
委屈巴巴的模样儿,谢洵也侧眸瞥过,应声,“嗯?”
“你怎么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她跟付晋琛在一块。
又是怎么知道,她被带到山上飙车。
甚至还那么精准拦截,她在哪一辆车上。
温茉好奇地问出心底的疑惑,掌心下的裙摆,被拧成皱褶的花。
片刻间。
谢洵也皆是沉默。
温茉任由他带着,一路下山。
直至一处空旷的位置,他倏地将方向盘单手反转。
温茉心跳缓缓一滞。
周围宁静,摇晃的竹影洒落。
“这话不该我来问你?”
谢洵也熄了火,松懈下来的手臂挂在中控处,对视而来,却是质问的神情。
温茉确实有被冤枉到。
她都吓哭成这样,怎么在谢洵也口中听上去是“自愿”?
“我是被硬带上来的。”
柔软的嘴唇上下抿紧,眼角的湿润,又不自控涌起控诉。
女孩儿水水红红的眸子,谢洵也藏在昏暗中的瞳眸凝视,懊悔上秒的话。
回想方才那一幕,她缩瑟着发颤的身子骨地往他怀里埋进,就该清楚她多么的不情愿。
付晋琛太疯了。
谢洵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柔和下话腔,“跟付晋琛一起飙车的那些人,玩命的。”
上一世,谢洵也被付老太太拜托过一次,到飙车地点找付晋琛。
毕竟,还是亲兄弟。
哪知谢洵也赶到,已经太迟了。
付晋琛跟对面坡上的人,下赌注比跃车。
重型的越野车翻滚在山坡间,有人失声尖叫,“血....好多血。”
谢洵也拨开人群,视线里的付晋琛双目空洞地从车厢内爬出,一步不敢靠近地望着那血泊里的人。
聚众下注飙车,还闹出事故。
付家新珠宝工艺恰巧又碰到推上市的时机,付振雄为了压舆论,命人把付晋琛悄悄安排去了伦敦几个月。
当时温茉刚同他确认恋爱关系,却音信全无地找不到人。
满关系圈里探听付晋琛的消息。
直到打听到了谢洵也这,温茉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个陌生人。
看着戴着黑色口罩,压着棒球帽的谢洵也,温茉哽咽的声带无力请求,“能不能告诉我,晋琛他到底好不好?”
当真正爱一个人,在他毫无音讯时,问的第一句永远不是“他在哪”,而是“他好不好”。
这就是温茉对付晋琛的爱。
谢洵也整颗心被掏空,“抱歉,无可奉告。”
思绪到这,他原本装着女孩的眸底,暖意渐渐淡下。
眼前的人儿,像进入倒数计时般。
此刻在他眼前的一抬眼,一眨眸,或者一句话音,都如泡沫般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