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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宦官施压吏部慌,青衫主事起波澜(2 / 2)

旁边的主事周瑞也凑过来,上下打量着欧阳铎,眼里满是好奇:“瞧这打扮,像是乡下的秀才吧?尚书大人,您这是带他来认认门?”

欧阳铎被这么多穿绯色、青色官服的人围着,心里发慌,下意识地往韩文身后缩了缩。

手里的布包攥得更紧了,指节都泛白了——布包里的《九章算术》硌得掌心生疼,却成了他唯一的支撑。

他低着头,不敢看人,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韩文清了清嗓子,压下心里的忐忑。

朗声道:“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欧阳铎,欧阳先生。”

他顿了顿,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出那句早准备好的话:“是陛下亲自推荐的,以后就在户部任主事,专司查核天下税赋,跟咱们都是同事了。”

“什么?”

“主事?他?”

“韩尚书您没开玩笑吧?”

话音刚落,正厅里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差点把屋顶掀翻。

李嵩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欧阳铎的青衫,声音尖利:“韩尚书,您这是说真的?他……他这打扮,分明是个没中举的秀才!连个功名都没有,怎么能当主事?”

“可不是嘛!我刚才瞅见他袖口还有补丁呢,料子粗得硌手,怎么看也不像有功名的读书人!”

年轻主事赵谦接口道,语气里满是不屑——他是正德二年的进士,熬了一年才补了主事的缺,心里本就憋着气,见一个秀才一步登天,更是不服。

“咱们户部哪个主事不是两榜进士?就算最差的,也是个举人出身,还得在衙门里熬个三五年!”

“秀才授主事?这不合规矩啊!陛下是不是听了谁的谗言,弄错了?”

“韩尚书,您得去跟陛下说说啊!不能让这么个乡下秀才来户部当主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户部没人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像石子一样砸在欧阳铎脸上。

他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知道自己出身低,却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地戳出来,连“乡下秀才”“没功名”这样的话都摆上台面说。

更有人梗着脖子,拍着桌子道:“不行!这得找陛下谏言!朝廷命官的任用哪能这么随意?这是坏了祖宗的规矩!”

“对!咱们联名写个折子,就说‘非科举出身者不得任五品官’,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看行!这折子我第一个署名!”

这话一出,正厅里的议论声更响了,好几个官员都点头附和,眼里满是不服气和愤懑——他们苦读十几年,过五关斩六将考中进士,又在衙门里熬了这么久才混到主事,凭什么一个连举人都不是的秀才能一步登天,骑在他们头上?

韩文原本还想压一压众人的情绪,听到“找陛下谏言”五个字,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浑身的血液都差点冻住。

他猛地一拍桌子,“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账册、算盘都跳了起来,墨汁溅在宣纸上,染出一大片黑渍。

“放肆!都给老夫闭嘴!”

正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他吼懵了,愣愣地看着韩文——韩尚书向来温和,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连手都在抖。

韩文的手还按在桌子上,指节泛白。

他指着刚才喊“谏言”的赵谦,声音都带着颤,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找陛下?你想找陛下说什么?说陛下用人不明?还是说陛下的旨意不合你的心意?”

赵谦被他问得一愣,梗着脖子道:“可他确实是秀才啊……规矩就是规矩,总不能因为是陛下的旨意,就坏了祖宗的规矩吧?”

“秀才怎么了?规矩又怎么了?”

韩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

“陛下说他能当主事,他就能当主事!陛下的旨意,轮得到你们来置喙?轮得到你们来谈‘规矩’?”

他死死盯着众人,眼里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嘶哑:“你们想谏言?是嫌自己的脑袋硬,还是嫌老夫的脑袋不够硬?忘了前几天会昌侯的下场了?”

“会昌侯孙铭,孝恭孙太后的侄孙,正儿八经的勋贵,就因为觉得陛下的旨意‘不合规矩’,想犟一犟,结果呢?”

韩文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每个字都像钉子,砸在所有人心上:“赐死!抄家!子孙流放大同!你们也想试试?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会昌侯还金贵?”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所有人都蔫了,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官员们,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会昌侯的下场谁不知道?那可是皇亲国戚,说赐死就赐死,他们这些普通文官,在陛下眼里连蝼蚁都不如!真要是联名谏言,怕是折子还没递到文华殿,自己的脑袋就先没了。

李嵩张了张嘴,想说“我们跟会昌侯不一样”,却被韩文冰冷的眼神吓得把话咽了回去,手指紧紧攥着袖口,心里满是憋屈,却不敢再表露半分。

正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窗外的风吹着树叶“沙沙”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账册上的墨渍渐渐晕开,像一块难看的疤痕,映得所有人的脸色都格外阴沉。

欧阳铎站在韩文身后,看着韩尚书发白的脸、发抖的手,还有他眼底藏不住的恐慌,心里又酸又热,鼻子一抽,差点掉下泪来。

他知道,韩尚书这不是在发火,是在护着他,更是在护着整个户部的人——要是真有人敢递谏言折子,不光递折子的人要倒霉,连举荐他、带着他的韩文,也得被牵连。

而韩文望着底下一群噤若寒蝉的官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些人虽不敢再提谏言,可心里的疙瘩没解开,以后肯定会给欧阳铎使绊子——给他最难查的账册,给他最偏远的税赋案子,甚至故意传他的闲话,让他在户部立不住脚。

欧阳铎要是立不住脚,办不好陛下交代的“查税赋、追亏空”的差事,陛下怪罪下来,自己这条老命,怕是真保不住了。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指尖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该怎么把这局面圆过去?该怎么让欧阳铎在户部站稳脚跟?该怎么向陛下交差?

这些问题像一块块石头,重重压在他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