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朕,朱厚照,开局大杀四方 > 第67章 瑾传天语,群僚各怀心

第67章 瑾传天语,群僚各怀心(2 / 2)

马文升猛地站起来,忘了刚才刘大夏的劝阻,胸口的怒气再也压不住,声音都在抖:“刘健虽有罪,却也辅佐先帝开创了弘治中兴!当年流民之乱,是他牵头凑粮安抚;漕运堵塞,是他跟漕运官磨了半个月才疏通——功过相抵,至少该留个全尸,赐自尽,而不是凌迟!”

“功过相抵?马大人是老糊涂了吧?”

刘瑾冷笑,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琉璃,“谋逆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排在‘十恶’第一位,哪有‘功过相抵’的说法?当年太宗爷靖难,那些建文旧臣,比如方孝孺,哪个没点功劳?还不是该杀的杀,该剐的剐?连诛十族都有,刘健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他这话精准戳中了马文升的痛处——马文升的祖上是建文朝的御史,当年靖难后被朱棣贬为庶民,差点被满门抄斩,这是马家的禁忌,谁都不敢提!

马文升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刘瑾,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竟敢提建文旧事!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怎么了?咱家说的是规矩!是祖制!”

刘瑾梗着脖子,一点都不怕,“马大人要是不服,尽管去皇爷跟前告咱家!看看皇爷是信你这个‘替谋逆者求情’的吏部尚书,还是信咱家这个‘按律办事’的传旨太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嗒嗒”的响,越来越近,值房的门帘被掀开,张永捧着个描金锦盒走进来,锦盒上还系着明黄丝带——这是皇爷的信物,见锦盒如见皇爷。

“刘公公,皇爷让咱家送样东西过来,说是跟议罪有关。”

刘瑾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收了大半:“张公公辛苦!皇爷有何吩咐?是不是觉得咱家定的规矩太松了?”

张永没理他,径直走到案前,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白玉龙纹玉佩,玉佩温润,龙纹雕刻得栩栩如生,是朱厚照常戴的那枚——众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皇爷的贴身之物,皇爷派张永送来,定有深意。

他拿起玉佩,对众人道:“皇爷说,刘健、谢迁虽犯谋逆大罪,但念及他们是三朝老臣,辅佐先帝多年,不必拘泥于‘凌迟’——死罪难逃,但可以赐自尽,留个全尸,算是皇爷念旧情。”

“至于他们的家人,父母妻子流三千里,不用去烟瘴之地,就去陕西、山西这些太平地方;祖孙兄弟不用流放,改为‘贬为庶民’,不许入仕——皇爷说,罪不及无辜,别赶尽杀绝。”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尤其是毛澄,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连忙扶住旁边的桌角——皇爷这话,算是给刘健、谢迁留了体面,也给他们这些“老臣门生”留了点余地,不用再跟刘瑾硬刚了。

刘瑾却心里一沉——皇爷这是嫌他太狠?还是张永故意来拆他的台?刚才他还说要“凌迟”,现在皇爷说“赐自尽”,这不等于打他的脸吗?

他刚想开口辩解,就被张永瞪了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很明显:别多嘴,按皇爷的意思办!

“皇爷还说,”

张永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陡然变沉,刚才的温和消失不见,“三天后要是拿不出章程,或者在章程里‘放水’,你们这些六部九卿,就都去诏狱陪刘健、谢迁吧——皇爷说了,他有的是时间等,但不想等太久。”

这句话又把刚松口气的众人拽回冰窖,马文升默默坐下,拿起案上的供词,开始仔细翻看,连刚才的怒气都压了下去——他知道,再争下去没用,皇爷已经定了调子,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死罪”的前提下,尽量让判决更体面些,别再惹皇爷生气。

刘瑾看着众人低头商议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他明白,张永送来的玉佩,既是皇爷的意思,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既没否定他的“牵头权”,又没让他太丢脸,还体现了皇爷的“仁厚”,一举三得。

他凑到张永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讨好:“张公公,皇爷还有别的吩咐吗?比如……这些官员有没有偷偷给涉案的人递消息?咱家好盯着点。”

张永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爷让你盯紧点,别让他们耍花样——尤其是马文升,昨天他让管家给刘健的儿子送了封信,信里说‘别怕,我会想办法’,皇爷都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刘瑾的眼睛瞬间亮了——有这事?他还以为自己查得够全了,没想到马文升还敢偷偷递消息!看来他的“账”还得再补补!

他连忙点头,声音里满是兴奋:“咱家明白!一定盯紧马大人,绝不让他耍花样!”

张永没再多说,捧着锦盒转身离开了值房,门帘落下的瞬间,还不忘回头看了刘瑾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一个只会仗着皇命作威作福的小人,成不了大气候。

值房里,商议终于正式开始,官员们不再敢“顶嘴”,只是小声讨论着细节:

“刘健、谢迁赐自尽,日期定在三日后吧,给他们点时间写遗书;”

“他们的家产,抄没七成充作军饷,留下三成给家人,按皇爷说的办;”

“那些涉案的郎中、主事,革职查办,家产抄没一半,不用流放,改为‘杖责三十’,让他们记住教训;”

“还有宁王在京的眼线,让东厂赶紧抓,别等他们跑了,跟刘健的案子一起判。”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虽然依旧压抑,却总算有了进展,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

刘瑾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跷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个小银锤(太监常用的把玩之物),时不时插一句:“皇爷怕是不答应这么轻——抄没一半家产太少,至少七成;”“杖责三十太轻,改成五十,让他们疼个记性;”

每句话都往“重”了逼,逼着众人把判决再严几分,也算是在皇爷面前“表忠心”。

马文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像被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不仅是给刘健、谢迁定罪,更是新皇对文官集团的一次敲打:告诉他们,皇权不是“文官议事”能制衡的,皇爷想让谁生,谁就能生;想让谁死,谁就活不了。

而刘瑾,就是皇爷手里最锋利的那把锤子,专门用来敲打他们这些“不听话的老臣”。

日头偏西时,初步的章程总算拟好了,用的是吏部的公文纸,上面签了每个官员的名字,按了手印,生怕以后出问题。

刘瑾拿起单子,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见墨汁干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还差不多,总算没白费功夫——要是早这么配合,咱家也不用费口舌。”

他站起身,抖了抖蟒袍上的褶皱,又理了理领口:“咱家先回去给皇爷复命,你们再仔细核一遍,明儿一早给咱家送到东厂衙署——记住,别漏了任何一个名字,皇爷会一个个查的!”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目光精准落在马文升身上,声音带着几分警告:“马大人,别忘了皇爷的玉佩——皇爷念旧情,也得分时候,别再偷偷递消息了,不然下次,咱家可就不是提醒这么简单了。”

马文升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却没说话——他知道,刘瑾手里有他的把柄,现在不能硬刚,只能忍。

刘瑾走后,值房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毛澄看着窗外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像极了今天的议事场面,他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悲凉:“这大明朝,是真的变了——再也不是先帝那个‘文官敢言,皇帝纳谏’的世道了。”

没人接话,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变的不只是朝堂的氛围,更是皇权与臣权的天平——以前是“君臣共治”,现在是“皇权独大”,他们这些文官,再也不能像弘治朝那样“跟皇帝讲道理”了。

而刘瑾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敲打”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