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是名正言顺的一品诰命夫人。
“恭喜国公爷。”她轻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崔灼屿冷笑一声,将圣旨随意放在一旁的香案上。
“现在,你更得意了?”看到她脸上浅浅的笑意,他逼近一步,周身气压极低。
“一品诰命?姜昭玥,你以为有了这道护身符,我就动不了你?”
姜昭玥却微微勾唇,笑得凉薄。
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国公爷误会了。”嗓音娇软清晰,确保每一个字,都能落入他耳中。
“妾身并非得意。”
“只是……”
说到这里,她声音停顿了下,抬眼直视那双阴鸷的眼睛:
“按照礼法,我是先国公的续弦夫人崔姜氏。如今你承袭爵位,我便是你的嫡母。”
听到这句话,崔灼屿的瞳孔猛地一缩。
“如今你见了我。”姜昭玥一字一顿,“当尊我一声母亲。”
空气瞬间凝固。
连带着香烛燃烧的噼啪声,也变得格外清晰。
崔灼屿死死盯着她,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俊美非凡却阴沉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上滔天的怒意。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在国公府里这么久,如今,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他以为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靠着手段,不知怎么,骗走了大部分崔巍的产业。
却没想到,她竟敢在这里,用礼法和名分,如此威胁他!
“母亲?”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浓重的嘲讽。
她担得起这两个字么?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比他年龄还要小上许多,竟然敢有这样的胆子?
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昭玥,你找死!”
姜昭玥疼得脸色发白,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退缩。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重复道:
“礼不可废,国公爷,请唤我一声母亲。”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正在崩断。
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杀意和屈辱,还有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暴怒。
他猛地将她拉近,“你再说一遍?”
姜昭玥踉跄了两步,才站定身子。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轻声提醒,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灵堂门口隐约晃动的人影。
都是被圣旨引来,却不敢贸然进来的崔氏远得不能再远的远亲旁支,还有一些下人。
“这么多宗亲仆役都在外面看着,你才刚承爵位,难道就想背上一个不敬嫡母的罪名吗?”
崔灼屿的手指猛然收紧,姜昭玥痛得闷哼一声,感觉腕骨快要裂开。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寒冰与烈焰交织。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终于,他猛地松开了手。
姜昭玥踉跄一下,勉强站稳,手腕上一圈明显的青紫。
崔灼屿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衣袖,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极致的危险。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虽然低头,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件事,没完。
他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