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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里面,汪芸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屏幕上是同一个名字:顾千钧。
她一遍遍拨打,一遍遍听着那冰冷单调的忙音。
“嘟……嘟……”
这是今天的第十三个了。
吃那天起,顾千钧再也没有接过她的电话,心一点点沉下去。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
他为什么不接?是不是变心了?
或者,仍旧在生她的气?
她已经将银行卡里所有的钱都打过去了,还是没能换过来他的接电话。
只是现在被关在这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被她颤抖着手指点亮,再次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
“嘟……”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又要听到忙音时,突然睁大眼睛。
“喂?”
电话通了!
汪芸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冲破喉咙。
她立刻把手机死死贴在耳边,声音因为焦急和过度紧张而拔高:
“千钧,千钧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打了十几个,十几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
“吵死了!”电话那头,顾千钧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她。
充满了明显的不耐烦,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医院特有的细微杂音。
汪芸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
“我……我是担心你……”她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委屈和卑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以为……”
“你以为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顾千钧嗤笑一声,那笑声牵扯到痛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能去哪儿?我在医院躺着呢!”
“全都是拜你那宝贝儿子所赐!”
“对不起,千钧,那你也不能不接我电话啊。”汪芸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现在这是生气了,在画清楚界限?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
“汪芸,我可是因为你们母子才住院的。”
顾千钧的每个字都像带着恨意砸过来,“他下手够狠的,我这骨头现在还疼得钻心。”
“你说你找我?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管管你那个混账儿子吧。”
他喘着粗气,怒火隔着听筒,几乎都能灼伤人。
“我……”汪芸慌了,语无伦次,“千钧,我知道我错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
“省省吧。”
顾千钧粗暴地打断她,“管好顾砚深,别让他再发疯就够了,我这儿不用你操心。”
“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再一次刺进汪芸的耳膜。
“喂?千钧?千钧!”
她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徒劳地喊着,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这些天变得格外憔悴的脸。
刚才的焦急担忧,此刻全化作了难堪和惶恐。
顾砚深……
又是因为顾砚深!
一股怒气,从心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几乎失去理智。
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既然如此……
汪芸走到柜子前,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着的单子。
一点一点打开,眼睛死死地看着手中那份报告单。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兴奋得有些发狂。
“顾砚深,全都是你逼我的。”
“这可不怪我,是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