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锋趁着酒意,一觉睡至天亮,睁开眼,只觉腹中饥饿,打算去寻些吃食。
刚推开门,却听咕咚一声响,却是碰到了被堵在门前,求听故事的桃谷六仙与黑白子。
这一声响,便是开门时,将桃叶仙从门前台阶挤下后,发出的声音。
桃叶仙虽一个哎呀,骨碌碌被陆锋挤下台阶,却并不气恼,反而爬起来就对陆锋嚷嚷:
“哎呀呀,前日你可是同我们说好,今日要讲新故事给我们听,你怎起这么晚,让我们等的好生无聊!”
桃花仙在一旁搭茬:
“就是就是,过了昨天过了子时就是今天,我们过了子时,就在此苦苦等候,可是你左等不出门,右等不出门,实在是苦煞我等。”
陆锋听罢,好奇去问:
“那你们就在这苦苦等候一夜嘛?”
七人异口同声:
“确实如此。”
陆锋心觉七人好笑,便对几人道:
“你们几人莫急,待我吃几口饭,有了力气再多你们来讲故事如何?
不过我今日兴许有事情去做,若是有事,却也也要将故事暂停,去忙正事。”
桃谷六仙与黑白子听罢,虽心急于故事,却也不好意思陆锋有正事而不去做,便纷纷点头应下,簇拥着陆锋,往同福客栈酒楼行去。
酒楼内,此刻已被清理打算干净,屋内弥漫着米粥香气与阵阵面食油香,丝毫不见昨日酒气与杂气。
陆锋要来一碗稀饭与一碟肉松,将肉松细细拌到稀饭里,缓缓吃着。
正吃着,忽觉肩膀一重,却是在后院玩了一夜的小金,寻到陆锋后,便一屁股坐到陆锋肩膀上。
陆锋回手摸了莫摸小金,忽觉小金身上有一股子女孩子的脂粉味,想着小金昨日定是去寻任盈盈来玩耍,便决定今天好好陪陪小金。
店里小二明白小金是陆锋养的,而陆锋又是林平之的好友,他极有眼力劲,见了小金,便取来一篮橘子,递到陆锋桌前。
小金也不含糊,拿起橘子便剥开来吃,想必已经熟悉了同福客栈小二的伺候。
陆锋闻到橘子香气,又想起林柔儿对他说若是有空,便去她家做客,便将稀饭喝尽后,对桃谷六仙与黑白道:
“我下午兴许有事要出城,却也不好带你们去,等我来我院里,我给你们讲一个庆余年的好故事!”
桃谷六仙与黑白子听闻,自是高兴,虽不懂庆余年有何含义,但对于七人而言,有新故事,便是好事。
待七人簇拥着陆锋往后院而行,迎面刚好碰到陪老不死在后院闲逛的任盈盈、蓝凤凰与曲非烟。
待陆锋与四人打过招呼,对四人说要给桃谷六仙与黑白子讲些新的故事时,任盈盈也来了兴致,她对老不死道:
“老不死妹子,陆锋故事讲得极好,你刚刚病愈,却也不好多走,不如去一同听故事如何?”
老不死被陆锋治好,只觉昨夜是她自出生后,睡得最舒服,最踏实,最安稳的一觉。
刚刚陆锋说要给桃谷六仙与黑白子讲故事时,她便想去听,但因与陆锋只因医病说过几句话,并不亲近,听闻任盈盈这番提议,她自是开心,便点头应下。
蓝凤凰对于陆锋故事,也有所耳闻,因为桃谷六仙与黑白子,时常扮做故事中的人物,给后院众人演绎几分,便也点头同意。
至于曲非烟小朋友,她现在便是任盈盈、蓝凤凰身后的小跟屁虫,任盈盈与蓝凤凰做什么,她便也跟着做什么,便点了点小脑袋,决定听一听故事。
“积善人家,必有余庆。留余庆,留余庆,忽闻恩人,幸娘亲...”
《庆余年》故事陆锋记得还算熟悉,就从五竹怀抱中还是婴儿的范闲开始,对几人娓娓道来。
可讲着讲着,陆锋发现不对劲来,有个极重要的问题在他讲故事前,被他不小心忽略。
叶轻眉内库造的那些东西,他该怎么讲呢?
玻璃也好,肥皂也罢,这些东西此间世界无人去造,还有杀死庆帝的那把大枪,更是没法说。
他只感觉,他要将一个好好故事给糟蹋了去,有些后悔,将《庆余年》这个故事,讲给眼前这几人。
好在故事很长,他讲的也慢,直到晌午时,才讲到范闲遇到鸡腿姑娘。
也幸好林平之来的及时,替陆锋解了围。
任盈盈知道,此刻林平之就是他父亲的钱袋子,林平之寻陆锋帮忙,实在不好拦着,便好意帮着陆锋,将桃谷六仙与黑白子劝走。
这日午餐,听了庆余年故事几人,人手一个鸡腿,吃的开心。
林平之来寻陆锋,并无大事,林平之已经将林震南葬礼策划完毕,现在具体事务,都交给福威镖局的镖师,葬礼诸般事宜,只需按部就班去做,而林平之只需从旁监督便可。
这主意是陆锋告诉林平之的,毕竟若是事事亲力亲为,累的同时,还不一定可以做好。
将事情吩咐给手下去做,从旁监督,统领全局才是一个组织首领应该做的事情。
林平之认为陆锋说的极有道理,但他却不知,陆锋只是说的容易,要说去做,陆锋同他一样,从没统领全局。
林平之今天很慌,自昨夜听了黑白双熊交谈后,便很慌。
他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同食过人肉的恶魔同桌吃饭,便来寻陆锋找些安慰。
但话很难说出口,直到陆锋见他气色不对,直接来问,林平之这才支支吾吾,将事情尽数讲出。
陆锋与林平之走在福州城西门大街的阳光下,听着毛骨悚然的故事,也觉一股凉气从脊背上涌。
“江湖上有善人,有恶人,但所谓善人,也只是相对这些恶人来说,朝廷眼里,江湖上无论善人、恶人,皆是匪类。
你若觉得这恶人太恶,那你就变得比他恶才好。
为何江湖上日月神教势力最大,因为日月神教是恶人聚集地。
所谓名门正派,只不过是披了一层善人的皮,一层正道的皮,这层皮看着光鲜靓丽,但内里还是一层恶。
你观嵩山派,在江湖上可做过什么好事么?你再看青城派,因《辟邪剑谱》可从四川来福建,寻你家麻烦。”
陆锋说的虽有些偏题,但林平之还是可以明白陆锋所说意思。
“林总镖头!陆大哥!”
二人正走着,忽闻有人来喊二人,扭头一看,却是林柔儿与她爹爹,赶着驴车,拉着一车橘子,从西城门而入。
就见林柔儿从慢腾腾的驴车上跃下,快行几步,来到陆锋与林平之面。
她手里捧着几枚橘子,对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