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凝半躺在床榻里,床幔垂落,遮掩住了她的身形……自从林墨言入内,女子的啜泣声,几乎没停过。
林墨言皱眉,他将药箱放在地上,看着垂落的床幔,扭头看向裴淮之。
“这是……要让我悬丝诊脉的意思?”
裴淮之有些犹豫:“凝儿她刚刚受了惊……她说,男女授受不亲,她不想招惹什么是非流言……”
林墨言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既如此,何必请我来?我是一个大夫,如果每个病人都这样讳疾忌医,那不知道每天要死多少人了。”
裴淮之知道他生气了,连忙宽慰:“她从小就怕你,你不是不知道。若不是这毒性,府里的大夫没把握,我也不会专门请你来。”
林墨言眼底划过几分冷意。
怕?周书凝会怕他?
呵,当真可笑,她自己难道忘了,她及笄那一年,故意在他面前丢了手帕,一副欲擒故纵的手段?
林墨言比谁都清楚,周书凝是怎样一个虚伪矫情的人。
他不止一次提醒裴淮之,周书凝的品性有问题,但裴淮之眼瞎心盲,他被周书凝蒙蔽了眼睛,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想起过往的一切,林墨言就忍不住有些生气。
他提起药箱,扭头就走:“既然怕我,那我还是告辞吧,我是一个庸医,可没有悬丝诊脉的本事。再说,万一不小心吓到了她,动了胎气……这个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周书凝的啜泣声,猛然停住。
她紧紧地咬着唇瓣,心里将林墨言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榆木疙瘩,他根本就没有心,但凡是个男子,看见她这样楚楚可怜,早就动了恻隐之心,对她多加怜惜了。
林墨言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讨厌。
若不是为了后面的事情,不被影响,她才不要让林墨言给她把脉呢。
想起她及笄那年,在林墨言身上吃的钉子,她都觉得郁闷。
裴淮之拦住了林墨言,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吃了掺有少量毒性的银杏果,一直喊着肚子疼,我怕会影响了孩子……”
“墨言,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帮她看看吧,我让人将帘子拉起来,一定不会耽误你诊脉。”
他好说歹说,方才劝住了林墨言。
林墨言恨铁不成钢看了眼裴淮之,他最终看在裴淮之的面子上还是妥协了。
床幔缓缓地掀起,露出周书凝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
她略带歉意地低垂眼帘,沙哑着声音说了句:“林大哥,你别生气……”
她身子轻轻战栗,佯装真的惧怕林墨言。
林墨言忍不住冷笑一声:“周姑娘别来无恙啊,几年没见,没想到你居然老了那么多……”
“这眼角的细纹,这下垂的嘴角,还有蜡黄的脸色。由此可见,你这些年,确实吃了不少的苦……”
周书凝几乎要气炸了,她勾起的唇角僵硬住,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死死的忍着胸膛翻涌的怒意。
这林墨言真是和容卿一个死德行。
他们都是什么眼神?她这几日为了做戏,不过是让自己憔悴了一些而已,她怎么就老了,怎么就生了细纹?
裴淮之深呼吸一口气:“你赶紧把脉吧……”
林墨言看到周书凝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心里痛快了几分。
他打开了药箱,拿出一个手帕,搭在了周书凝的手腕上。
她不想让自己碰,他还不稀罕碰呢,他嫌脏!
周书凝脸色难看的厉害,这林墨言真是该死……居然用这种方式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