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风铃轻晃,他虽慵懒地靠坐在雕花圈椅里,却姿态俊逸洒脱,他肤色是极淡的玉色,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些许眉眼,却更显眉眼细长如裁,眼尾微微上挑,似含着一汪浸了月色的清泉。
他手中握着一把素面折扇,指尖修长纤细,骨节分明却不突兀,轻摇扇时,动作舒缓优雅矜贵,容色惑人,连风都似受了他的蛊惑,引得枝头海棠花瓣簌簌飘落,落在他肩头,竟分不清是花更艳,还是人更俊。
容卿有片刻的晃神。
如夏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容卿瞬间清醒,她抿唇低敛眉眼,恭敬地向谢辞渊俯身:“殿下所言不差,臣妇是要自辩……关于杀害程夫人之事,臣妇不认。”
程夙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眼底闪过几分惶恐。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为容卿撑腰吗?
裴淮之被支开,如今又来了个性格诡谲,不按套路出牌的太子!
容卿这贱人,她真是一个妖精,这天下的男子,都只为她一人倾倒吗?
谢辞渊心里炸开了花:她对孤笑了,她刚刚是看着孤晃神了吗?她是被孤的外表所迷惑了吗?真不枉孤,为了装扮,足足换了十几套的衣服。
谢辞渊激动得无以复加,可面上却越发的冷酷,波澜不惊。
秋鹤在旁边看着,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他家殿下估计高兴坏了。
殿下表面越冷酷,内里其实越激动!
不容易啊,铁树开花,殿下终于懂得,用什么样的法子,引起女子的注意了!
秋鹤都忍不住要热泪盈眶了。
谢辞渊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再无其他的言语。
四周的人,相互对视一眼。
殿下应该是看在容太傅的面子,所以才对容卿另眼相看几分。
毕竟,容太傅以前,可是教导过太子的。
程夙看着太子对容卿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大着胆子,沙哑着声音道:“容卿,事到如今,你不知悔改,却还要狡辩……好,你且自辩一番,无论如何,你都遮掩不住,自己杀了燕儿的罪责。”
溧阳郡主暗暗骂了句贱人,她附和了句:“程大人说的是,就算她说得天花乱坠,如何地向我们诉苦装可怜,我们都不要被她的虚伪演技给骗了。”
“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其他人不自觉地纷纷跟着点头,都很赞同溧阳郡主的说辞。
容卿的背后无人,除了谢辞渊似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予了她一些善意,其余的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的处境,与身处悬崖峭壁无异。
她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凝着程夙:“你就只有这些证据,是吗?再无其他人了?”
程夙被气笑了,容卿的口气很狂妄啊。
“难道这还不足以治你的罪?”
“容卿……我真没想到,一向温婉善良的你,居然会变得这样面目可非……”
容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既然你的表演结束了,那接下来,就该我上场了……”
程夙胸膛剧烈起伏:“你什么意思?表演,你是说我演戏吗?容卿,你太过分了。”
容卿无意与他做无谓的争辩,她扭头看向李姝。
“李公子……接下来,请你道出实情吧?佟氏死了,也不该裹着这样的污名,不清不楚地死……”
程夙气得厉害,他眼底满是嘲弄。
“容卿,你开什么玩笑!李姝已经道出实情了,你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迫他,让他说谎吗?你真是愚不可及……”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李姝就开口说话了。
“程夙,愚不可及的人,其实是你!”
程夙眼底满是惊诧,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李姝。
“你……”
李姝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去,他抬起胳膊握着拳头,朝着程夙那张虚伪恶心的脸庞,狠狠的砸了下去。
“草,我他娘的早就想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