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要见血!”
血……
嘉安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皇后和桂嬷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她猛地转身,目光落在桌上的烛台上。
就在几个宫女太监慌慌张张冲进来的瞬间,嘉安已经一把抄起桌案上那沉重的纯铜烛台。
那烛台尖端锋利,还在滴着滚烫的蜡油。
“去死吧!”
嘉安嘶吼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举着铜烛台,越过满地狼藉,径直朝着皇后和桂嬷嬷扑了过去!
“娘娘小心!”
桂嬷嬷冲过去,一下将皇后撞开。
“噗嗤”一声闷响!
那锋利的铜烛台尖端狠狠扎进了桂嬷嬷的肩膀,滚烫的蜡油顺着铜身滑落,尽数浇在伤口翻卷的皮肉上,发出“滋啦”的炙烤声。
“啊!”
桂嬷嬷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冲破屋顶,整个人痛得浑身抽搐,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嘉安!你在干什么!”
伴随着一声暴怒的雷霆大喝,大门被人狠狠踹开。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同样一脸惊骇的成王爷和沈励行。
嘉安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眼底红得都要滴出血来,拔出带血的烛台,嘴里还念叨着“杀、杀”,竟是要越过桂嬷嬷再次朝跌坐在地的皇后扑去。
“嘉安!”皇帝急怒道,“快,快阻止她!”
一道玄色身影却比侍卫更快。
沈励行一个闪身来到嘉安面前,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拧,右手快如闪电,两指捏开她的下颌。
“咽下去!”
一颗褐色药丸弹入嘉安口中。
嘉安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呼噜声,张嘴就要咬断沈励行的手指。
沈励行面无表情,大手猛地一抬她的下巴,迫使她喉头一滚,硬生生将那药丸吞入腹中。
“放开……杀……毁掉……”
嘉安在他怀里疯狂扭动,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在沈励行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沈励行却纹丝不动,只是冷冷锁着她的双臂,眼神沉静如水。
不过片刻。
怀里疯狂挣扎的人动作渐渐缓慢下来。
嘉安眼底那可怖的赤红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原本浑浊的瞳孔逐渐聚焦,重新变得清明。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血腥味。
“我,我这是……”
嘉安下意识低头,只见自己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沉重的纯铜烛台,尖端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淌着鲜血,温热粘稠。
而在她脚边,桂嬷嬷正捂着肩膀满地打滚,哀嚎声渐渐微弱,那张平日里刻薄的脸此刻白得像鬼一样。
皇后发髻散乱,狼狈地跌坐在凤椅旁,正大口喘息,眼里全是惊魂未定。
“当啷!”
嘉安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烛台脱手而出,重重砸在地上,溅起几滴血珠。
“不是我!我没有!”她惊恐地后退两步,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却被身后的沈励行一把握住手臂,这才勉强站稳。
胡太医此时刚拎着药箱赶来,见状赶紧过来给桂嬷嬷止血。
皇帝大步跨过地上的狼藉,一脚踢开那个带血的烛台,双眼冒火瞪着嘉安:“是朕和皇后太过惯着你了!平日里骄纵跋扈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在坤宁宫行凶!”
嘉安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可一想到钟毓灵之前说的话,她又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绝望之中,她下意识地转头,求助般地看向身边依然抓着她的男人。
“沈励行……”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沈励行微微额首,跟着转头看向皇帝:“陛下息怒,郡主并非发疯,亦非行凶,而是中毒之兆。”
一旁的皇后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但那丝异样转瞬即逝。
皇后立马换上一副震惊错愕的神情,瞪大了眼睛看向嘉安。
“中毒?何时发生的事,本宫刚才怎么未曾看出?”
沈励行那双幽深的眸子,轻飘飘地落在了皇后身上。
他眼神平静,可皇后被这一眼扫过,心里竟莫名“咯噔”一下,那股子没来由的心虚顺着脊梁骨就开始往上爬。
“皇后娘娘看不出,那是自然的。”
沈励行收回视线,对着皇帝拱手道:“陛下,其实早在数月之前,便已有太医说郡主脉象不对,但也只查出郡主心浮气躁,肝火过旺,开了不少清心静气的方子,却始终也没查出这病根到底在哪儿。这事儿,太医院是有档可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