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宪面对大明将军,自然是不敢有所欺瞒的,索性实话实话道:“回将军话,在下其实并无大碍,只是这段时间为了避嫌,不便见客罢了!”
“避嫌?”
洪金盛随之把目光投向了崔鸣吉和昭显世子,问道:“避谁的嫌?有什么嫌可避?”
金尚宪唯恐洪金盛误会,赶忙解释道:“将军不要误会,在下所说的避嫌,是对事不对人的!
将军应该是知道的,我朝鲜国弱,难以应对建奴的围攻,要守卫王京,等候天朝大军来援,非得举全国之力,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不可,其间是容不得有半点儿变故与动荡的。
故而之前答应天朝的事情,在下只好自作主张先按下不表,打算等到击退了建奴之后,再做执行,还望将军能够体谅!”
洪金盛听完了金尚宪的话,倒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怒,只是淡淡开口道:“你说的这些,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至于其中真伪,我也就不再过多追究了。
现在,就当着我的面,你们也该完成对我大明的承诺了吧!”
对于洪金盛的要求,金尚宪虽然感觉有些为难,但却已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好艰难地点头道:“好!”
对于此事,朝鲜国群臣都是早就知情的,此时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唯独只有昭显世子还被蒙在鼓里,更不知道他将成为唯一的“受害者”,还傻傻地望着崔鸣吉和金尚宪问道:“崔大人,金大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朝鲜对大明的承诺,到底是什么?”
崔鸣吉和金尚宪并没有回答昭显世子的问话,因为他们也没有办法回答,昭显世子虽然被打成了“叛徒”、“国贼”,但崔鸣吉和金尚宪都很清楚昭显世子是在为朝鲜国背锅的,所以他们对昭显世子都是同情和怜悯的,接下来要处置昭显世子,他们也是很痛心的。
本来,他们是打算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在私下里把这事儿办了,也好让昭显世子能够走的体面一些,但是现在看来,怕是连这个“体面”都无法保全了。
崔鸣吉已经派人去议政厅取来了那些被他锁起来的文书和旨意,取出其中与昭显世子有关的几封,交到了金尚宪的手里,由金尚宪当众宣读。
当昭显世子听到,大明将其视为叛主投敌,为虎作伥之首恶,朝鲜答应要把他交给大明处置,以及李倧要废除他的世子之位,传位与凤林大君李淏之时,直感觉一声声惊雷在耳边炸响,让他宛如被晴天霹雳打在了身上一般,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
昭显世子颤抖着抬起手来,指向了崔鸣吉和金尚宪,看向了把头埋在胸口的群臣,“你们,你们竟然……”
整个大殿之中,也就崔鸣吉和金尚宪尚且可以面不改色地昂首而立,其余人皆因为羞愧而不敢抬起头来,因而也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下达这最为艰难的命令:“来人,把世子殿下,带下去吧!”
可是,宫殿外的朝鲜侍卫乃是王室的亲军,他们又如何会听从崔鸣吉和金尚宪这两个臣子的命令,去拿下身为监国的昭显世子,所以自然是一个动弹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