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听闻此话,倒也确实安心了不少,如果真如金尚宪所说的这般,大明对自己的处置就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是不会真的难为自己的。
至于说大明想要面子,那么自己就给足了大明面子便是,无非就是豁出脸面去,表现的更加低声下气和卑躬屈膝罢了,这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毕竟大明乃是天朝上国,朝鲜作为其藩属,就算是再怎么卑微也是合情合理的。
莫说是朝鲜了,试问哪个大明的藩属在大明这个宗主面前,不得像乖乖狗面对主人一般,摆出跪舔的态度?
所以李倧也不怕有人会笑话自己,会因此丢了朝鲜国的脸面。
当晚,李倧自然是睡不着的,因为早朝在卯时就要开始,而参加早朝的官员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感到宫门前等候,所以他索性也就不睡了,直接换好了衣冠,坐更待朝。
次日寅时,金尚宪和一众随行的朝鲜官员便将李倧送去了紫禁城前,不过接下来就只能由李倧一个人进去了,他们只能在承天门外等候。
李倧穿过承天门和端门,径直走到了午门前,独自站在了等候早朝的群臣后面,心中的紧张也随之时间的流逝在一点点堆积加剧,让他甚至感到有些精神恍惚之感。
突然,午门之上钟声响起,让李倧终于回过神来,而也就在此时,李倧却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和清醒,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并没有跟随前方的大明官员们迈步走进午门去,而是神色坚定地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随之缓缓将其吐出,而后,他便迈步朝前走去,在距离午门三五丈的位置停下脚步,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罪臣李倧,向大明皇帝请罪!”
虽然李倧是不会说汉话的,说的也是朝鲜语,但礼部还是有很多官员能够听得懂朝鲜语的,便低声告知了身旁的官员,官员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虽然李倧会在今日早朝亲自前来向大明请罪的事情并没有声张,但是很多人都已经听到了些许的风声,所以现在大家虽然都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了午门外的李倧,但却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情。
早朝是有规矩的,旁边都有礼部官员监督官员们的言行,所以官员们自然不敢一直回头去看李倧,都纷纷回过身去,列队穿过内金水桥,走向建极门前。
而此时朱胜机已经乘坐龙辇来到了建极门的廊下,坐到了龙椅之上。
早朝开始,朱胜机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让韩赞周朗声喝问:“何人在午门外喧哗?”
钱谦益闻言,当即出列回答道:“回陛下,是朝鲜国王李倧,跪在午门之外请罪!”
朱胜机微微点了下头,韩赞周随即朗声道:“宣朝鲜国王李倧入朝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