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如此依赖仰仗自己,这就更让左梦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他倒也不得意忘形,还知道自己应该投桃报李,朝廷刚刚帮他解了武昌府叛乱之围,又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恩赏,自己理应也尽力为朝廷分忧才是。
所以在钱谦益的安排下,左梦庚出宫之后,便直接回了驿馆,收拾行李,乘上了朝廷早已安排好的,去往山东的大船。
当然,对于左梦庚这种军阀出身的人而言,他自然很清楚,兵马才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最大的倚仗,而如今他肯这么痛快地直接前往山东赴任,自然是钱谦益向他保证,会帮他把武昌府的兵马调到山东去。
如此一来,左梦庚自然就再无半点儿担忧了,他对于自家的大恩人钱谦益可是没有半点儿怀疑的,只要自己手底下的兵马还在,到了山东再加上当地的兵马,自己的势力定然会更进一步!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从他乘上去往山东的大船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就已经都结束了,钱谦益的整个谋划已经到了最后的收网时刻,而作为猎物的他,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武昌府的兵马,面子上自然是要调一部分去山东的,但却只是那些对左家忠心无二的亲信部队,总数也不过两三万,恰好可以用来补充山东诸地空虚的卫所,至于余下的十数万兵马则直接被朝廷收编,改编,拆分到其他军队和地方上去。
其实,在谋划此事之时,钱谦益本来是打算一个士卒也不从武昌府调去山东的,要直接让左梦庚去山东做个光杆司令,做个有名无实的山东都指挥使。
但朱胜机却是否决了他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决定把左家的亲信部队给左梦庚调到山东去,这自然不是朱胜机对左梦庚的仁慈,而是他认为这样安排更为稳妥。
因为如果真的按照钱谦益的提议去做,虽然看似彻底断绝了隐患,实则却埋下了更大的祸根,那样一来,左梦庚势必会当即意识到了自己中了朝廷的圈套,武昌府那些左家的亲信部队得知此事势必也是不服的,这岂不是授人以柄?
若是左家这些亲信部队为左梦庚鸣起不平来,把朝廷对左家的连蒙带骗公之于众,朝廷反倒成了不占理的,到那时候且不说这些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儿来,其影响势必是极其恶劣的,朝廷的颜面何在?
所以,还是朱胜机的做法更为稳妥一些,左家的亲信部队还是要给左梦庚调到山东去的,毕竟这是钱谦益答应了的事情,不能出尔反尔,钱谦益代表的就是朝廷。
至于剩下的那些兵马为什么不调过去,朝廷也有的解释,那便是这些部队不愿意过去,朝廷只能对他们另做安排。
相信左梦庚对此也是不会有太大异议的,毕竟这些部队本就对他不甚忠诚,之前虽然没有反叛,但也是貌合神离,如今会拒绝跟自己来山东,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他也无法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