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定下,钱谦益便回家去做准备了,不过此事应该早就在他计划之中,所以他这准备倒是做得也快,次日一早便启程出发,乘船沿着长江水路,奔武昌去了。
左良玉得知钱谦益亲自来了武昌,自是大为震惊,对于钱谦益,左良玉一向是颇为敬重的,故而哪怕是重病缠身,他也依然要忍着病体,坚持要亲自前去迎接,并在府中设宴款待钱谦益。
对于左良玉所表现出的恭敬,让钱谦益更感到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他没有急于宣读朝廷的旨意,只在席间与左良玉叙旧,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一场酒宴下来,左良玉便感觉这钱谦益越发亲切了许多,对钱谦益更是越发恭敬。
因为左良玉有病在身,所以双方并未饮酒,及至宴罢也都还是十分清醒的,钱谦益看火候差不多了,也是这才取出了圣旨,正色道:“昆山啊,老夫此次前来,不光是来探望你的病情,同时也是带着朝廷的旨意来的。”
左良玉一见圣旨,自是赶忙起身,欲跪下听旨。
不过钱谦益却是笑着压了压手掌,示意他坐下:“你不必如此紧张,我给你带来的这道旨意,乃是天大的好事,老夫还要提前给你道个喜呢!”
左良玉一听此话,心中更感诧异,此番他出师不利,铩羽而归,朝廷不追究他的罪责也便罢了,难不成还能赏他不成?
钱谦益没有去看左良玉的反应,只是笑眯眯地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朝廷念你这多年来征战不易,劳苦功高,为朝廷镇守武昌,抵御匪逆,属实辛劳。
如今你更是为了朝廷的事情操劳过度,一病不起,你的这份忠心,朝廷看在眼里,又如何能连个表示都没有呢?”
“为朝廷分忧,乃是为臣的本分,我左良玉不敢以此邀功!”左良玉虽不明就里,但还是表现的十分恭谨。
钱谦益却是摆了摆手,开口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你说你如今都这般模样了,莫说是朝廷,老夫看了也是不忍心的。
你岁数不小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拼了,人一旦过了这知天命的年纪,有些事情能放就得放一放了,交给年轻人们去做,自己好好歇一歇!”
说到此处,钱谦益便直接把手中圣旨递给了左良玉,“自己人,就不整那些虚头巴脑儿的了,朝廷的旨意,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左良玉略带迟疑地起身,双手接过圣旨,展开来看,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了巨大的惊喜之色,但是紧接着却是又忽然紧皱起了眉头,神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良久,左良玉才缓缓抬头望向了钱谦益,似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先生,这,这是陛下的意思吗?我是说,让我将兵权交予梦庚之事……”
对于左良玉此时的反应,钱谦益自然是早就料想到了,所以他表现的十分平静,淡淡开口道:“是陛下的意思,当然也是老夫向陛下提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