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一旁的吕振东闻言赶忙上前答话:“回陛下,目前还没有消息送回,但估摸着也就这一两日吧!”
“嗯。”
朱胜机用鼻音轻嗯了一声,仰身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派一支部队到淮安去吧,建奴应该要有所行动了。”
“是!”吕振东拱手领命,随即便快步退下去安排了。
虽然陈洪范的信直接被朱胜机给烧了,这一次也没有像之前左懋第的那封奏疏一般在朝堂和城中引发太大的震荡,但影响还是有的,在听闻出使建奴的三个使臣都已降清之后,南京城中的官员军民群情激愤,竟把三人的家给围了起来,甚至有激进者要放火烧房。
好在负责维护城中秩序的兵部右侍郎吕大器颇为尽职,带着五城兵马司及时赶去阻拦,在抓了几个带头起哄闹事的人之后,其余的人也便都被吓得一哄而散了,好歹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得知此事的朱胜机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波澜,只是吩咐吕大器办好自己的差事便是。
当晚,一名澳明侦察兵快马飞奔入城,径直前往了皇城,他正是从北方而来,带回来了北方最新的情报。
吕振东将侦察兵送回来的情报呈到了朱胜机的案前,通过这份报告,不仅可以清楚地得知建奴的最新动向,连同左懋第、马绍愉和陈洪范降清之事,也终于水落石出了。
事实也确实如同朱胜机所怀疑的那般,那陈洪范果然是在说谎,除了他以外,左懋第和马绍愉如今并未降清,而是被多尔衮扣押在了京师。
而且不仅如此,作为正使的左懋第在面对建奴时所表现出的坚韧不屈、视死如归的民族气节,更是与陈洪范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初左懋第离开京师之时,曾将其母托付给堂兄左懋泰,然而当他抵达京师之后,却得知其母竟然早已绝食而死,是堂兄左懋泰将其扶柩归葬。
因此,左懋泰对左懋第而言,不仅有兄弟之情,更有养母葬母之恩,可即便如此,在得知左懋泰已经降清之后,左懋第还是毅然决然地与其断绝了兄弟关系,虽拜谢其养母治丧之恩,却也怒责其叛明降清之罪!
左懋泰本是奉多尔衮之命前去劝降左懋第的,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左懋第赶出了门外。
左懋泰无功而返,多尔衮自是不肯死心,便又接连派出李建泰、洪承畴等一众叛明降清的贰臣前去劝降,甚至还亲自设宴劝降左懋第,结果却换来了左懋第的一句“生为明臣,死为忠鬼”。
眼看劝降不成,恼羞成怒的多尔衮便将其入狱,施以酷刑,可便是他手段用尽,将左懋第在水牢之中关押了整整七日,却依然未能使其屈服。
多尔衮无奈,只好将其严密禁锢在太医院内。
据说,被圈禁在太医院里的左懋第画了一幅“苏武牧羊”的画像挂在了墙上以自励,凡前来劝降者,皆以手指画而明志,严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