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明思索了一会儿,对程刚道,“走!咱们去财政局,找钱斌!”
刘一菲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劝道,“你消消气,千万别把事搞大。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陈光明笑道,“放心,我不会和钱斌拼命的,他的命没有我的命值钱。”
陈光明带着程刚,来到县财政局。
钱斌听说陈光明来了,他坐在老板椅上,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个区区的小镇长,竟然想和包大县长斗?
包县长让你把新金矿交出去,让你价格定得低一些,还自降身段到大山镇和你说这事,这是瞧得起你。
你竟然阳奉阴违,不听包县长的话。就连本局长给你打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你还拿什么党纪法规来搪塞我,还说要包县长和我签字同意。
包县长不拿你开刀,还能拿谁开刀?
就这样正正当当停了你的费用,让你偿还欠县政府的钱,你有什么话说?
而且包县长出的都是阳谋,让人无话可说。
钱斌得意地掏出一支香烟,打着火点着,吐了大大的一个烟圈,对手下人道,“让陈光明来。”
陈光明和程刚进了钱斌办公室,钱斌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屁股动也没动,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
“陈镇长来了,坐!”
然后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局长办公桌对面,放着两把椅子,当下属来了,有的站着汇报,资格老的,便坐在椅子上汇报。
如果是来了同级别的领导,或重要的客人,应该请到沙发上坐。
陈光明冷笑一声,心想钱斌这是把他当成下属了。
陈光明坐在钱斌对面,钱斌先吐了一个大烟圈过来,身子向后,倚在椅子背上,用嘲笑的语气问道,
“陈大镇长,今天来财政局,有什么事吗?”
陈光明努力压制火气,“钱局长,我来问一问,为什么扣下我们大山镇的经费不发。”
“扣了你们的经费?”钱斌作出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程刚补充道,“其他乡镇的经费都发了,只有我们镇的没发......”
“噢?那我叫人来问问。”钱斌装模作样地按了一个号码,把国库科的由科长叫了过来。
“由科长,大山镇这个月的经费没有发吗?”
由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钱斌装模作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扣下大山镇的经费,是钱斌这个局长亲自下的命令,现在却当着陈光明的面,问他是怎么回事,这是要往外甩锅呀。
由科长知道,这锅只能他自己来背了。
“钱局长,是这么回事,年底财政经费紧张,县里要搞好几个大型活动,实在是挪腾不开......”
“我和预算处合计了一下,大山镇还欠咱们财政一百八十万元,所以就......”
“原来是这么回事,”钱斌轻轻敲着桌子道,“再怎么紧张,也不能苦乡镇的同志嘛!想想办法,能不能给他们发下去?”
钱斌一边说着,一边向由科长使眼色。
由科长哪里不知钱斌什么意思,这是让他配合演戏呢。
“钱局长,财政紧张,实在是捣腾不开了,现在就是五个杯盖,要盖七八个杯子,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程刚争论道,“由科长,你们断了我们的经费,我们工资奖金都发不下去了!而且,陈镇长还要去看望贫困户!”
“那也没办法,”由科长双手一摊,“县里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丁书记有指示,包县长有安排,王常务也有书面指示。”
“这些地方都要大把大把花钱,所以只能苦一苦你们了......”
钱斌一挥手,让由科长闭嘴。
他呵呵干笑着说,“陈镇长,你听见了吧,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这里实在无能为力。”
“我是财政局长,又不是印钞厂长,如果我是印钞厂长,直接开动机器,你要多少,我给你印多少。”
“你们还是辛苦一下,多方节流吧!那些什么贫困户,也没必要去看望!”
“至于机关干部的工资和奖金,你们想想办法,克服一下,能发多少发多少吧。”
“陈镇长不是天天说,是为人民服务吗?我们为人民服务,就不能只盯着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