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光明又想明白了。怕什么,陈光明给自己打气,那么多生死关都闯过来了,他就不信闯不过明州县这道关。
不知不觉,陈光明走到了18号别墅附近,四周寂静无人,只有一个老头在空旷处打太极拳,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子年轻人。
陈光明觉得还是当面给丁一说清楚好,毕竟他现在不宜和丁一撕破脸皮。
于是陈光明掏出电话,给丁一打了过去。
“丁书记,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丁一阴沉的声音,“光明同志,听说你和丰总发生了争执?”
陈光明听出丁一不高兴了,没想到丰明川这么快就告状了。
“丁书记,丰总项目的内容,和口头承诺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我签了,只会对不起上茅村的老百姓!我不能做这种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
那个打拳的老人,本来对陈光明视若无物,但听到上茅村几个字,不由自主看了陈光明一眼。
“光明同志,你不要张口闭口就是自己代表老百姓的利益!你代表上茅村老百姓的利益,我是县委书记,我还代表明州县人民群众的利益呢!光明同志,你的利益是小利益,我的利益是大利益!一个上茅村,和整个明州县相比,孰轻孰重?”
听着丁一胡搅蛮缠的理论,陈光明差点笑了。
“丁书记,丰总口头说,只要挖出金矿,就会每年给上茅村老百姓每人一万元的分红,可是他们合同里,写的是只给在上茅村居住的村民!如果村民搬走,就不符合这一条了!所以,我希望丰总能明确,每年都要给村民分红!”
丁一阴沉的声音继续传来,“光明同志,分红这件事,丰总本来是不想给,我只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丰总出的价格,已经比王虎要高许多了,你不给丰总,还能给谁?”
“我想......明天招商大会上,一定会有其他的投资方,对上茅矿区感兴趣的!”
“呵呵呵......陈光明同志,你太年轻了!这次招商会的原则,就是价高者得,你只能在丰总和王虎之间选择一个!你好好琢磨琢磨吧!不要让我失望!”
随之,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丁一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陈光明听出了丁一的言中之意,明天的招标会,选择王虎,就是选择包存顺;选择丰明川,就是选择丁一,这是逼他站队呢。
陈光明手中握着电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给老百姓做点好事,为什么会这么难?”
说罢又咬牙说道,“不管了,反正不给老百姓分红,不管谁来投资,我都不会答应,大不了这个镇长,我不干了。”
陈光明想到这里,心中充满了力量,挺直了胸膛,往回走去。
看着陈光明隐入黑暗的背影,老人停下了动作,问年轻人,“赵燮,他刚才说的,可是上茅村?”
“是的爷爷,”赵燮恭恭敬敬地说,“应该是明州县大山镇上茅村,那里有几个金矿,我们公司曾经去做过调研,本来想去投资,但当地情况复杂,所以我们就没去。”
“果真是上茅村呀,”老人背着双手,看着黑暗的天际,回忆着往事,“想当年,日本鬼子扫荡,我跟着队伍经过大青山脉时,就在上茅村住了一晚,那个村的老百姓很热情,自己吃不饱饭,却把家里珍藏的一点白面拿出来,慰劳我们!我记得村长姓茅,把村里仅有的一只打鸣的公鸡杀了!给我们的伤员煮鸡汤喝!”
赵燮依旧恭恭敬敬地道,“爷爷,您以前给我们讲过,说第二天早上,日本鬼子追上来了,是上茅村的群众给你们带路,才逃出包围圈的.....”
老人点了点头,“上茅村,对我有恩呀!这个年轻人,我听着叫陈光明?”
“是叫陈光明。”
“这个陈光明,和乐青说的那个陈光明,对不上号呀?”老人坐到石凳上,思索着,“那个叫许小兰的女人说,大山镇的陈光明,蛮横霸道,欺压群众,目无法纪,一身流氓习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可今天听他打电话,为了群众的利益,和顶头上司争论,又不像个贪官......”
赵燮没有说话,老人转过头来,“赵燮,这事挺古怪的,要么许小兰和乐青在撒谎,要么陈光明在演戏。对了,明天他们不是要召开个新闻发布会么?”
“是的爷爷,赵霞说,她要跟乐青一起去......”
“我也要去,你陪爷爷去看看热闹,我对这个陈光明越来越好奇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