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七只手同时举了起来。刘文才的手举得最快,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带动着肩膀都耸了起来。
方达紧随其后,胳膊肘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牛进波;最夸张的是王学文,不仅把右手举过了头顶,左手还扶着右臂,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
杨晋达看着那片林立的手臂,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站了起来,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江波也傻眼了,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光明走上前,轻轻扶住杨晋达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杨书记,您没事吧?是不是需要休息......要不去医院查查体?”
杨晋达用怨恨的眼神看着陈光明,这小子太阴险了,如果真去了医院,陈光明放出风去,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胜任工作,自己的仕途就完蛋了!
杨晋达硬停着站稳,冷冷地说,“不用,我身体好得很,不用检查。
陈光明丝毫不在乎他的态度,“杨书记,看来大家都认可程刚同志,这也是民心所向啊。您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吧?”
杨晋达轻哼了一声,陈光明道,“既然没异议,那就通过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程刚同志就尽快到财政所上任,抓紧时间核查账目,不能耽误了上茅村的救灾款发放。”
杨晋达甩开他的手,眼神空洞地看着会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才明白,自己不仅仅是丢了一个财政所所长,而是失去了对大山镇的掌控。那些曾经围着他转的人,早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换了阵营。
杨晋达走出会议室,在廊灯的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孤零零地映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像只被打断了腿的丧家之犬,踉踉跄跄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甩上门,震得墙上的“为人民服务”牌匾都晃了晃。
许小兰踩着高跟鞋跟进来,看着他这副狼狈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才在会议室门口,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杨晋达不仅没夺回主动权,反而被陈光明当众下了面子。
“我说杨书记,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许小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的二郎腿差点踢翻茶几,“咱们说好的果园转让,你得赶紧给我办了,茅山金矿那边还等着开工呢。”
她想起昨晚在酒店被杨晋达占的那些便宜,心里就一阵窝火,早知道这老东西如此不中用,当初就该另找门路。
许小兰有些后悔,自己应该用点心,直接把陈光明拿下就好了,结果让这老东西睡了,满肚肥肉,油腻得让人恶心;嘴里有口臭,睡觉还磨牙放屁打呼噜,关键干那活儿只有两分钟,最后落了个大权旁落,自己真是欲哭无泪。
杨晋达正烦躁地扒着头发,闻言猛地转过身:“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提果园?陈光明都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
“许小兰,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是什么时候?陈光明正盯着我不放,你还在这儿添乱!”
“添乱?”许小兰突然笑了,笑声尖利,阴森森的。“吴老板给你送钱送别墅,就等你那片果园的批文开工,你现在跟我说添乱?”
她往前逼近一步,“昨天晚上你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添乱’?你说‘只要你听话,别说一片果园,整个大山镇的项目都是你的’——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杨晋达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伸手想去捂许小兰的嘴,却被她一把甩开。
许小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到他眼前:“你看清楚了,这是你半夜趴在我身上的样子,你说要是把这照片发给县纪委,或者贴在镇政府门口,杨书记的脸面往哪儿搁?”
照片上的杨晋达赤裸着上身,啤酒肚松垮地堆着,正闭着眼往许小兰脖子上凑,那副贪婪的模样,和他平日里端着的书记架子判若两人。
杨晋达的呼吸猛地一滞,伸手就要去抢手机,却被许小兰轻巧地躲开。
“别碰我。”许小兰收起手机,轻蔑地看着杨晋达。“我要的不多,就上茅村那片果园,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狠厉,“七天,我只等七天。七天后如果办不成,这些照片,就会出现在县委书记的办公桌上。”
杨晋达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留了一手。他死死盯着许小兰,喉结上下滚动着:“你......你敢威胁我?”
“你看我敢不敢。”许小兰收起手机,语气里带着冷笑,“你享受了我的身体,最后吃干抹净拉腿就走?杨晋达,那片果园要是拿不到手,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杨晋达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不敢发作。他还真怕许小兰乱来,真要把事情闹大,自己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
他重重地坐在老板椅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许小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杨晋达,我的身子,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不是为了那片果园,我能让你这个老头子趴我身上?别耍花样,我的耐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