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凯的工作室录音棚，隔音门一关，只剩下宁静。
深色的吸音棉覆盖着墙壁，专业的设备指示灯在昏暗中幽幽闪烁。
许言站在巨大的隔音玻璃后，头戴着监听耳机，调整了一
这感觉有点新奇。
已经有段时间没来录音了，又突然感觉有点陌生了。
记得上次来录制歌曲，还是上次。
他清了清嗓子，耳返里传来自己放大的呼吸声。
“感觉怎么样？许师傅。”宋知意的声音透过对讲系统，从外面的控制室清晰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今天充当临时制作人，坐在阿凯常坐的位置上，面前是密密麻麻推子和按钮的调音台。
“还行。”许言对着麦克风回了句，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就是挺久没来了，还需要调整一下。”
控制室里，除了宋知意，还有录音师和助理。
王飞也闲着跑来凑热闹，美其名曰“感受艺术氛围”。
“正常，第一次都这样。”录音师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哥，说话言简意赅：
“放松，找平时自己哼歌的感觉。”
今天要录的是专辑一首重要的《如果当时》。
许言对这首歌寄予厚望，前奏的钢琴声透过耳机流淌出来，他闭上眼睛，找了下情绪。
“红雨漂泊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主歌部分进行得还算顺利，许言的嗓音条件本就不错，加上对歌曲情感的深刻理解，前面几条录得很快，控制室里的几人都微微点头。
问题出在副歌部分，特别是那句“如果当时我们，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的尾句处理上。
那个“遗憾”二字，需要一个细微的、带着颤抖和叹息感的转音。
第一次唱完，许言自己就皱了眉。
耳返里的声音，技巧没问题，但味道不对，太干了，少了点那种挠人心肝的遗憾劲儿。
“再来一遍。”许言对着玻璃外的宋知意示意。
第二遍，第三遍……
他不断调整着气息和发声位置，试图捕捉那一闪而过的感觉。
但越是刻意，那个转音反而越显得刻意，甚至有点油腻。
控制室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录音师面无表情地一次次按下录制键，王飞也不敢大声喘气了，偷偷瞄了一眼宋知意。
宋知意一直专注地盯着调音台的电平显示，同时仔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每一个细节。
她看到许言的眉头越皱越紧，知道他又开始跟自己较劲了。
这是他的老毛病，对作品要求太高，有时候反而会钻牛角尖。
第十三条。
许言唱完那句，自己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显然还是不满意。
录音棚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宋知意按下了对讲按钮，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许言耳机里，不是指导，而是带着点无奈的调侃：
“许同学，休息一下，你的‘红雨’再这么漂泊下去，回忆还没潜上来，我坐在外面都要听得感冒了。”
“噗——”王飞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出来。
录音师那张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抽动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假装调整设备。
控制室里的助理也捂着嘴偷笑。
玻璃另一边的许言，原本紧绷着脸，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外面王飞笑得肩膀直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