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七点多的时候，许言就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开始收拾回泉城的行李。
卧室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许言回头，看见宋知意穿着毛茸茸的居家服，靠在门框上，眼睛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没化妆的脸显得有点素净，情绪明显不高。
“吵醒你了？”许言把一件毛衣叠好放进打开的行李箱。
宋知意摇摇头，没说话。
许言继续手上的动作，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我这一走，家里就交给你了宋老师。重任在肩啊，特别是阳台那几盆绿萝，帮我看着点，别又给养死了。
它们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久，不容易。”
之前他确实好几次借口出差或者忙，把绿萝托付给宋知意，每次回来都发现它们蔫了吧唧的，被宋知意养得半死不活。
宋知意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这次尽量。”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其实我觉得，它们之前可能是想你想的。”
许言乐了，抬头看她：
“宋老师现在甩锅都这么清新脱俗了？行，那这次你多跟它们聊聊天，说说我坏话，说不定就精神了。”
宋知意被他逗得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笑容很快又隐去了。
她慢吞吞地走进来，站在行李箱边，看着里面不多的几件衣服，伸手拿起一件许言常穿的灰色卫衣，捏在手里，问：
“这个要带吗？”
许言看了一眼。
这件衣服他昨天就穿过，而且泉城家里有厚外套，根本用不上带这个。
她是想找点事做，想多待一会儿。
他没戳穿，只是说：“嗯，带上吧，老家没暖气，说不定冷。”
宋知意于是很认真地把那件卫衣叠好，放进行李箱，动作细致又缓慢。
她又拿起另一件：“那这件呢？”
“这件也行。”
“这条裤子呢？”
“带上。”
“这个……”
许言看着她这副明明舍不得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顿时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感情。
他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充电线，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在床沿坐下。
“知意。”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语气放得很温和：
“跟我回去过年的事，不着急。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见家长是挺有压力的，我懂。”
宋知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睡裤的布料，小声承认：“嗯，是有点怕怕搞砸，怕他们不喜欢我。”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也怕给你丢人。”
“丢人？”许言差点笑出来，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宋老师，请你清醒一点。
你，要颜值有颜值，要事业有事业，性格好，三观正，还会弹吉他唱歌。
我带这么一女朋友回家，我爸妈得觉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好吗？
我说句认真的，我说我找了个大明星女友，我爸妈肯定是不相信的。”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宋知意听着，脸颊微微发热，心里那点自卑和忐忑却被冲散了不少。
她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你少胡说八道。”
见她情绪好转，许言才收起玩笑的神色，握住她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听着，宋老师，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跟你是不是明星，有没有名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