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连报警电话都不知道。
这年头还没有110。
脑海里闪过一个她几乎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顾霆峥办公室的专线。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
她只是需要他。
手指凭着肌肉记忆，机械地转动着拨盘。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击在她即将崩溃的神经上。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
咔哒。
电话，意外地被接通了。
“顾霆峥。哪位？”
熟悉的声音让林晓娇强撑到现在的神经瞬间崩溃。
“三叔——救命——”
她对着听筒，泣不成声，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
“我杀人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极短暂的、死一般的沉默。
下一秒，顾霆峥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那个语调，甚至比平时更加沉稳、冷静。
“你现在安全吗？”
“在哪里？告诉我具体位置。”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定海神针，清晰无比。
“师大……后、后面的中山巷口……电话亭……”她抽噎着，几乎说不成句。
“好。待在那里别走开，我立即安排人过来。”
“……。”
林晓娇只剩下呜咽。
“娇娇，”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别害怕，等我。”
“……嗯。”
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音节。
电话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林晓娇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蹲坐在了电话亭边，蜷缩起来，不住地发抖。
浑身冰冷，无助的扯紧了凌乱的衣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巷子深处的黑暗像一个噬人的巨口。
他说。
等他。
……
林晓娇目光空洞的呆坐着。
朱跃辉和阿泰是带着警察过来的。
警笛声尖锐刺耳。
胡国志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来，迅速塞进救护车拉走，生死不明。
林晓娇作为现场唯一嫌疑人，被带上了警车。
朱跃辉陪着她上了车。
“晓娇，没事的，老大在赶来的路上。”
朱跃辉一直在安抚着她。
林晓娇却没有太多的反应。
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身上披着一位女警好心给她的毯子。
毯子下，她的双手沾满干涸暗沉的血迹，衣服上也满是血污。
……
分局里，朱跃辉陪着她做初步笔录。
“我正当防卫……他要侵犯我……”
再多的细节，她不愿回忆。
另一边，TZ集团在江城的首席法律顾问江荣深，带着精英律师团队火速抵达，阵仗之大让分局的气氛都微妙了几分。
江荣深冷静地询问细节，试图构建最有利的辩护逻辑。
但林晓娇蜷缩在椅子上，抱紧自己，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胡国志压下来的重量、徐德友逃跑的背影和那片刺目的血红在反复回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