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点了点头,宋清姝又继续往下说,“割首是惩罚巫洵言而无信,把尸首放在神树下也并非是因为人多,而是让巫洵在死后也要跪拜在神灵下忏悔,那枚玉佩是凶手故意留下,为的是让官府查当年千手观音像被换手。”
“大人聪慧。”
老胡又喝了一杯酒,眼神逐渐迷离,“那被换的千手观音像的玉手尚在。”
“玉手尚在?”
“太后给的赏赐足够巫洵吃一辈子,何必冒风险去变卖玉手,和田羊脂白玉二十五年前确实值钱,现在倒也不值什么钱,巫洵就更不会卖了。”
老胡语声低沉,“人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巫洵贪财,即便是他现在多有钱,他都想更有钱,玉价越来越低,有人出高价购买和田羊脂白玉,他来安阳城,是来卖玉手的。”
原来如此。
如若巫洵甘此一生,不想着卖玉手换钱,或许还不会死。
宋清姝忽而想到了什么,“只有凶手才知道巫洵手里有大量的和田羊脂白玉,是凶手故意放消息给巫洵,引巫洵来安阳城虐杀。”
“是鲁青的后人。”
老胡点头,“没错,一批和田羊脂白玉牵涉多条人命,我老了,验也验不动了,藏了多年的秘密今日也说了,是该走了。”
说罢,老胡咳嗽两声,嘴角渗出黑血,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老胡含笑倒在了桌上,没了气息。
欧阳鸿惊大了眼睛,伸手去探老胡的鼻息,旋即朝着萧煜珩和宋清姝摇了摇头,“老胡怕是早就猜到了我们会来,在酒中下了毒,救不回来了。”
萧煜珩眼眸暗沉,“他自缢一是说出了当年的事实,二是隐藏墨砚迟的踪迹。”
“王爷,先皇已逝,没有必要再去追查墨砚迟的踪迹,毕竟,墨家一家都是被陷害的,何不放了墨砚迟一条生路。”
“罪臣就该伏法,老胡就是例子。”萧煜珩眼中阴鸷,“老胡身为仵作,既然发现墨砚迟没死就该上报,擅自救一名罪臣,他也犯了律法。”
欧阳鸿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萧煜珩的眼中没了之前的崇拜之意,多的是不理解。
萧煜珩贵为王爷,他为下臣,不得妄言。
回去的路上,欧阳鸿一直闭言不发,要是往日,他早就跟在萧煜珩的背后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了。
宋清姝察觉出欧阳鸿的异样,回了别院后,特意等着萧煜珩回了房才驻足停下,拦住了欧阳鸿回房的步伐。
“欧阳大人是觉得王爷无情吗?”
欧阳鸿低眸不语,默认了宋清姝的问话。
他为官前便听说了萧煜珩的事迹,虽说杀伐果断,但也因他国泰民安,他的名声足以震慑恶人,朝中的奸臣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一个不是皇族中人却被破例封为王爷,是何等尊贵的殊荣。
他崇拜萧煜珩,也因萧煜珩而选择从官。
可今天,他似乎改变了想法。
宋清姝看得出来欧阳鸿在想什么,她声音柔和,“王爷并非你所看的那样,你以为王爷要找到墨砚迟的踪迹是想要拿他归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