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古老、仿佛能将时间与空间都彻底冻结的绝对统治力。
在它出现的瞬间,整个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琥珀,风停了,虫鸣消失了,连远处坊市传来的喧嚣,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那守卫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由万载玄冰构成的巨手狠狠攥住,思维在瞬间停滞,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那属于后天高手的、引以为傲的护体炁劲,在这股恐怖的威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
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眼中的贪婪、狰狞、与得意,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绝望。
他看着眼前那个依旧穿着破烂短打,气息却在瞬间变得如渊似海、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年轻人。
那双眸子,平静,淡漠,却又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万古红尘。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不可理喻、不可揣度、不可想象的恐怖存在!
他想求饶,想跪下,想磕头。
可他的身体,却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前辈……饶……”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张云渊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学着他刚才的语气道:
“饶你,可以啊,但是买命钱,总得给点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那守卫早已崩溃的心防之上。
那守卫闻言,如蒙大赦,他拼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用一种近乎于痉挛的姿态,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倒出了一堆零零散散的灵石。
下品的,中品的,加在一起,也不过寥寥数百。
“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了……”
张云渊瞥了一眼地上那堆数量可怜的灵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就这么点钱……”
“买个全尸,还差不多。”
话音下的瞬间,他屈指一弹。
一缕微不可查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元道炁,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了那守卫的眉心。
那守卫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充满了恐惧与哀求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一片空洞。
随即,他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半分生机。
从始至终,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
张云渊随手一挥,将地上的灵石尽数收入囊中,看都未再看那具尸体一眼。
他的身形微微一晃,便已融入了树林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然用千面鬼手换了一副全新的、更加不起眼的容貌,朝着与青石坊市相反的方向,悄然远去。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名身穿华服,面容阴鸷的中年人,在一众铁剑门弟子的簇拥下,行色匆匆地赶到了这片树林。
他本是得了消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坊市里惹了事,被人扣下了,正准备带足了灵石前来赎人。
然而,当他们赶到约定的地点时,看到的,却只有一具早已冰冷的、死状凄惨的尸体。
“门……门主……这……这是坊市的守卫,李大疤瘌!”
一名眼尖的弟子认出了尸体的身份,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铁剑门门主看着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他完全想不通,一个后天巅峰的高手,已经能在铁剑门横着走的存在了。
这样的强者,怎么会死得如此无声无息,如此……干净利。
究竟是谁出的手?
那个打伤了他儿子的神秘散修?
还是……另有其人?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未知与恐怖的阴云,瞬间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也为这起看似简单的坊市冲突,蒙上了一层诡异而又血腥的神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