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稀稀拉拉地重新上路,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压抑。
前路未明。
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着一块巨石。
拉车的骡子蹄声嗒嗒,在荒凉的道上显得格外单调和沉重。
刚才那场明目张胆的劫掠,随后流民内部的互相指责,分崩离析。她再一次深刻体会到,在这乱世之中,饥饿和恐惧能如此轻易地剥去人与人之间那层脆弱的温情,露出赤裸裸的自保本能。
蛮则惊魂未定,一边费力拉车,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从哪个土丘或枯树林后又窜出持枪的散兵。
忍不住担忧,“咱们……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干粮一点都没了,天也越来越冷。”
玉侬回过头,看到不远处那个选择独自反向而行的男人。
想了想道,“总有办法讨生活的,咱们从前吃草啃树皮都撑过来了,不怕!”
李栓正也说,“现在咱们人更少了,但心得更齐。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一出事就互相埋怨。”
等走开一点路之后,玉侬找快背着人的小土坡,手伸进嗓子眼儿里,扣了扣。
生理性的恶心让她呕吐不止,吐出一口又一口酸水。
又怕引人注意,只能压低了声音,忍着恶心无声地任由酸水一点点冒出来。
狠下心继续扣,终于一阵浓烈的恶心感袭来之后,从咽喉里跳出来一根链子。
那是玉侬原先的项链,睁眼一看见尘烟四起伴着马蹄声就觉得不妙,慌乱之间为了保全身上仅有的财产,干脆咽了下去。
因为呕吐和强烈的异物感划过咽喉的刺痛,让她脸上满是眼泪,嘴角也有些破了皮,胡乱地擦了一把脸。
捡起地上吐出来的酸水里的项链,走过去水沟,简单涮了涮,塞回了内衬口袋。
拉骡车的老汉姓许,等大家停下来了说放水去,随便找了块能盖住屁股高的土坡和长得茂盛的草,钻进去回过头,确认没人跟过来才蹲下去。
手往后伸摸了摸,半天了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儿。
又使了劲向内探索,仍旧没有一点收获。
额头已经沁出些汗水来,想着自己是不是没有仔细地找,再次探进去找了找。
他蹲在小土坡上,后背已经因为紧张湿了一大片。
“咋回事了,咋找不见。”
独自喃喃,可也不好招人帮忙,实在有些难堪。
想着自己继续努力一把,试了一次又一次。
他媳妇怕他遭难,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喊,“当家的,你没事吧?”
因为长时间蹲着,又探了许久,人已经虚得很,嗓门不高,低低地回应了他媳妇又听不见。
一步一步朝着这头走过来,还不忘一直喊。
“当家的!”
“该不是遇上什么野兽了吧。”
说着又提高了嗓门,继续喊。
许老汉腿已经麻了,想站起来都不行,只能暗骂自己媳妇是傻子。
“败家婆娘,想害死老子啊。”
说着手上还在不断地用力,汗珠逐渐变大,一滴滴地滚落。
眼看着手指头已经摸到一些边缘,因为太使力,直接一头往地上栽了下去。
发出一声“咚”的巨响。
他媳妇听见动静跑过来,看着这场景也是一愣。
“你这是咋了。”